吴朝阳愣在原地，佟亮一下子把他给问懵了。
“师父，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佟亮怔怔看了吴朝阳几秒，欲言又止，回过头去继续往上走，“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对你有些过分好了。”
吴朝阳本想说那老头儿对他一点不好，不过回头一想，死者为大，人都死了，就没必要说人家坏话了。
想到那天在陈长庚屋子里看见的男人，吴朝阳问道：“师傅，你认识阳寒山吗？”
佟亮眉头一皱，“你见过他？”
吴朝阳点了点头，“在您送陈爷爷回老家下葬后，他来过十八梯。”
佟亮冷冷道：“一个叛徒。”
吴朝阳没有多问。
佟亮淡淡道：“外家武道炼体修心，唯生死磨砺才能突破人体的极限，这种生死不是让你真的去送死，而是追求一种超越死的生，是一种永不言弃的不屈精神。”
吴朝阳点了点头，“谢师傅指点。”
佟亮淡淡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要好好努力，一定要把烈火八极传承下去，不要给老子丢脸，听见没有？！”
吴朝阳见佟亮情绪不高，说道：“师傅，您再坚持坚持，说不定还有机会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佟亮叹了口气，“我老了，我的江湖也老了。”
吴朝阳摇了摇头，“师傅，您刚才还教导我外家武道是一种永不言弃的不屈精神，我觉得这种精神跟年龄无关，人可以老，但精神不能老。”
佟亮老脸红温，“你特么的，还反过来教训我了！”
吴朝阳一脸认真道：“嘴巴两张皮，道理讲起来都很容易，但做起来比登天还难，如果连您自己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我做到。”
佟亮铁青着脸瞪着吴朝阳，“你小子什么意思？”
吴朝阳语重心长道：“我的意思是，俗话说为人师表，师傅是徒弟最好的榜样，如果连您都做不到，我这个当徒弟的心里没有底。”
佟亮老脸通红，手往前方一指，“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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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出院手续，冷晴背着奶奶出了医院。
从医院到公交车站只有几百米，她却走得异常艰难。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先天性贫血，不到一百斤的奶奶背在身上，像大山一般沉重。
老人心疼道：“晴晴！”
冷晴出了一头的虚汗，脸色苍白，只是摇头没有说话，她害怕一说话泄掉一口气会立即摔倒。
马路边，一辆宝马720里面，吴朝阳透过车窗只是看着，丝毫没有下车帮忙的意思。
没有人比他更能理解冷晴现在的心境，因为他也曾经历过。
那天风雪漫天，独自一人扛着爷爷的棺材上山，那种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现在梦到都会惊醒。
冷晴这样的女孩儿，说好听点叫有志气，说不好听就是傲娇，第一次见她，她看他的眼神就带着轻蔑，虽然很隐晦，但没能逃过吴朝阳的眼睛。
尽管她过得很苦很穷，但她的骨子里压根儿就没看上他，不仅是他，可能连整个江州政法的人都没看上。
甚至从一开始，她就想着把他当成一头肥猪来宰。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求包养的时候，他会一口拒绝。
这女孩儿，不是个善茬，太难征服了。
当然，她有傲娇的资本，全国数学、物理奥赛一等奖，保送青华大学的天之骄女，周围大多数人本就没资格入她的眼。
但是，吴朝阳很不爽，她对别人傲娇无所谓，对他傲娇，绝对不行。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投资需要回报，如果不能彻底征服这个傲娇女孩儿，那这笔投资就等于打了水漂。
冷晴脑袋一阵眩晕，脚下一软朝地上倒去，或许是绝望下身体潜能的激发，在倒下去的瞬间一把扶住了身旁的行道树。
一口气吐出，身体缓缓跪倒下去。
吴朝阳看见她咬紧牙关使劲儿想站起来，但连续努力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冷晴低着头，汗水颗颗低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深深的绝望充斥全身。
“小吴。”老人轻轻喊了一声。
冷晴抬起头，看见吴朝阳朝着这边走来，阳光照在他脸上，闪耀着神明般的光辉。
吴朝阳将老人从她背上抱下来，转身走向路边的宝马车。
冷晴吃力地起身，擦干净眼眶的泪水才跟了上去。
上了车，老人问道：“小吴，你怎么来了？”
吴朝阳微笑道：“奶奶，我正好在附近办事，想到您今天出院，就顺便在医院门口停了一会儿，没想到真遇上您了。”
老人笑道：“这就叫缘分，这说明你跟我家晴晴有缘。”
吴朝阳看了眼冷晴，后者立即撇过头看着车窗外。
“奶奶，这说明我跟您有缘。”
回到家中，老人躺在床上对冷晴使了个眼神，哈欠连天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奶奶，那您好好休息，我明天来送你去医院透析。”说完，吴朝阳转身走了出去。
冷晴替老人盖上被子，轻轻关上门，默默地跟在吴朝阳身后。
一直走到楼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吴朝阳连头都没回一下，直接朝外边马路边停着的汽车走去。
“吴朝阳！”
吴朝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冷晴，不悦道：“冷晴同学，我好歹比你大几岁，还是你的金主，直呼其名有礼貌吗，保送青华的天之骄女就这素质？”
冷晴冷冷盯着吴朝阳，脸上带着怒意，不过怒意很快又消散，变成委屈。
“朝阳哥。”
吴朝阳眉头一皱，“不愿意就别勉强，弄得像我强迫你一样。”
“不勉强。”冷晴使劲儿摇头，“对不起，谢谢你。”
吴朝阳微眯着眼睛看着冷晴，“你这一下对不起，一下谢谢，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之前把你当成坏人，谢谢你帮我。”
“打住。”吴朝阳抬手制止道：“别给我发好人卡，另外，我是跟奶奶投缘，要帮也是帮她老人家，跟你没有关系。还有，少用美色和装委屈博取我同情，我不是冤大头，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两年时间，那五十万不能变成一百万，你还是得用肉体偿还。”
吴朝阳强调道：“而且是十年。”
冷晴紧咬嘴唇，狠狠瞪着吴朝阳，“你放心，我不会食言。”
吴朝阳看着冷晴那模样有些不忍心，转身就走。
“等等。”
吴朝阳回过头，“还有事？”
冷晴淡淡道：“我想知道一些腾龙集团的事。”
吴朝阳眉头一皱，“你也看到那篇报道了？”
“嗯。”冷晴冷漠道。
吴朝阳冷冷一笑，“冷晴同学，麻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我包养的一只金丝雀而已，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冷晴淡淡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现在是不是抄底腾龙集团的最佳时机。”
吴朝阳摸了摸鼻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先说说你的看法。”
冷晴缓缓道：“这是一场温家权力交接的斗争。”
吴朝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冷晴继续说道：“我查了腾龙集团股吧最近一年的记录，在上面找到一条温长宁进医院的帖子，我又查了腾龙集团官网，发现近三个月关于温长宁的新闻一条都没有。温长宁生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吴朝阳半眯着眼看着冷晴，“继续。”
冷晴淡淡道，“历代强势帝王传位给较为弱势的接班人，最常规的手段就是诛杀功臣，朱元璋为了让朱允炆坐稳皇帝，大肆屠杀功臣。温长宁时间不多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对温暖有威胁的人找出来，你应该是个切入口。按照那篇报道的说法，你的身份地位和出身完全配不上温暖，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温长宁选中了你，作为提前挑起事端的导火索。”
吴朝阳表面镇定，心里惊涛骇浪，不禁大为感慨，不愧是保送青华的天才选手，智商就是不一样。
“听你的口气，你认为温暖肯定会赢，既然如此，那你还想问什么，现在入场抄底就行了。”
冷晴摇头，眉宇间疑虑重重。“不对劲，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吴朝阳心头一凝，“什么意思？”
冷晴神色凝重，“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哪里不合理？”
冷晴摇头道：“我能了解的仅仅是网上能够查到的信息，掌握的信息有限，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所以才问你，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提供更多温家的信息。”
见吴朝阳不说话，冷晴以为他不肯，赶紧说道：“这次如果能够抄底成功的话，你那五十万可能不止翻一倍。”
吴朝阳回过神来，不屑地冷笑一声，“五十万算个屁，以我腾龙集团准女婿的身份，你以为我会在意这区区五十万。”
冷晴微微低下头，一脸沮丧，没有再说话。
吴朝阳看了她半晌，嘿嘿一笑，“给你也没问题，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冷晴抬起头，见吴朝阳一脸坏笑，下意识抱住胸口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吴朝阳瘪了瘪嘴，“身上没有二两肉，挡什么挡。”
冷晴咬着嘴唇，放下手挺起胸，忿忿看着吴朝阳。
吴朝阳淡淡道：“我会让人定期给你送相关资料，但你要将分析出来想法及时报告给我。”
说着顿了顿，强调道：“记住，是任何想法，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灵感。”
回到车上，吴朝阳乐呵呵笑个不停。
张翼飞嘿嘿笑道：“朝阳哥，是不是拿下了？”
吴朝阳拍了下张翼飞脑袋，“你小子一天到晚瞎琢磨什么？”
张翼飞拍着胸口保证道：“朝阳哥放心，我是个有职业素养的司机，保证不会给任何人透露一个字。”
说着又补充道：“决不会让温小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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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龙集团，吴朝阳一路热情地跟路过的员工打招呼，俨然一副集团主人的架势。
集团员工也都知道他是温暖的男朋友，个个热情的回应，不当吴朝阳走过之后，个个脸上都是鄙夷，相互之间更是窃窃私语。
“软饭男，小人得志。”
“得意太早，豪门的门槛高得很，我看早晚得摔个狗吃屎。”
“听说他只是个初中毕业生，还是山里头出来的农民，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也不知道他哪里好，温小姐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小混混。”
“活儿好呗，初中毕业的小棒棒小混混，还能哪里好。”
“我看啊，温小姐也就是图新鲜，等玩儿够了就会一脚把他踹飞。”
“哎，真是让人羡慕啊，我堂堂985高才生，怎么就没这命啊。”
吴朝阳耳朵很好，听着背后的议论丝毫不在意，大摇大摆朝着温暖办公室走去，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看见郑直正半跪在地，手上举着一枚亮闪闪的钻石戒指。
温暖见到吴朝阳，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笑盈盈走到吴朝阳身边，双手挽住吴朝阳的胳膊，身体往吴朝阳怀里靠。
“你怎么才来啊。”
郑直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将戒指收好，含笑对吴朝阳点了点头。
吴朝阳本想着说几句狠话或者上去给他一耳光，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下子没了借口。
“郑公子，你这是明目张胆给我戴绿帽子啊。”
郑直笑了笑，很有风度的说道：“你忘了吗，那晚在半岛会所我就说过，只要暖暖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
吴朝阳心里很是不爽，尽管他跟温暖的男女朋友关系是假的，但作为男人，还是有尊严被践踏的屈辱感。
“郑公子这是何苦呢，你没看见我们正甜蜜着吗？”
郑直对温暖说道：“暖暖，我知道你是为了拒绝我假装找个人当挡箭牌，你跟他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暖暖，我之前是做了些荒唐事，但现在的我已经洗心革面，还请你给我点时间，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吴朝阳笑了笑，“郑公子，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跟暖暖是真爱，因为我跟暖暖已经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