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随着校尉陈定一声令下,官道两侧的密林与矮坡之后,霎时间箭如飞蝗!上千名早已准备就绪的一星弩兵同时扣动了手中军弩的机括。这些军弩乃是苏寒从系统中兑换的利器,名曰“连珠弩”,一次装填便可容纳六支特制短矢,虽一次仅射一矢,但射速远超寻常弓弩,且箭矢穿透力极强,百步之内,寻常皮甲难当。
密集的弩箭发出“咻咻”的尖啸,如同死神的低语,瞬间便将北玄军的先锋骑兵笼罩。
“噗!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北玄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墙,人马惨嘶着栽倒一片。
一名高举马刀试图冲锋的骑兵队正,面甲被一支弩箭精准射穿,箭簇自其后颈透出。
他还维持着狰狞的表情,一头从奔驰的马背上栽下,沉重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没了动静。
另一名骑兵则没那么“幸运”,他的坐骑被三支弩箭同时射中马腹和前胸,悲鸣着轰然倒地,将他压在身下,发出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数支弩箭便将他钉死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身下迅速浸出,染红了尘土。
只一轮齐射,钱昀麾下的先锋骑兵便有上百骑猝不及防,人仰马翻,阵型前端顿时出现一片混乱的真空。
“有埋伏!”钱昀大惊失色,他久经战阵,瞬间便判断出敌军弓弩手的数量绝对不少,而且射击精准狠辣。
他下意识地勒住马缰,环顾四周,心中急速盘算:此刻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将成为对方的活靶子。从这箭雨的密度和威力来看,埋伏的必是敌军精锐的弓弩部队。
“不要乱!向两侧矮坡冲击!找出那些弓弩手!”钱昀当机立断,厉声喝道,“他们没有马!只要近身,便是他们的死期!”
只要骑兵能够冲上那些看似不高的土坡,缺乏近战能力的弓弩手必然不堪一击。
官道侧后方,负责指挥这两千弩兵的校尉陈定,见北玄骑兵果然如预料般开始向两侧分兵冲击,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这官道两侧的矮坡和疏林,的确难以完全阻挡骑兵的冲击,寻常弓弩手一旦被骑兵突入阵中,下场可想而知。但他麾下的这些,可不是寻常弩兵!
“慌什么!”陈定沉声喝道,他的命令通过早已布置好的旗手和传令兵,迅速传达到各处,“我等手中连珠弩,一次装填,六矢连发!这些骑兵敢大规模冲阵,便是自寻死路!”
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形势,手中令旗接连挥动:“各部听令!无需死守!可交替后撤,主动暴露部分位置,引诱敌骑深入!将他们分割开来,逐个击破!”
同时,他对身旁一名精干的斥候道:“速去长亭乡!将此间战况禀报鞠将军,请求将军定夺!”那斥候领命,迅速钻入林中,消失不见。
钱昀的命令很快得到了执行。北玄骑兵分成数股,咆哮着冲向官道两侧他们认为有弩兵埋伏的区域。
一队约有五六十骑的北玄骑兵,看到前方一个不高的土丘后,约莫七八名南安军弩兵似乎有些慌乱地从隐蔽处现身,甚至还向他们挑衅地挥了挥手。
“狗娘养的南蛮子!找死!”领头的一名北玄百夫长勃然大怒,他身经百战,何曾受过这等挑衅。他一挥马鞭,怒吼道:“弟兄们,随我冲!碾碎他们!”
马蹄雷动,烟尘滚滚,五六十骑如一股旋风般扑向那七八名看似不堪一击的弩兵。在他们看来,这些弩兵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竟敢主动暴露在骑兵的兵锋之下。
然而,那七八名弩兵脸上却无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他们不慌不忙地半蹲在地,手中的连珠弩平举,冷静地瞄准着越来越近的骑兵。
“放!”
就在北玄骑兵冲到不足五十步的距离时,那七八名弩兵几乎同时扣动了机括。
“咻咻咻!”
第一轮箭雨又快又急!冲在最前面的数名骑兵虽然下意识地试图做出“S”形的规避动作,但在如此近的距离和如此密集的攒射之下,这些小花招根本无济于事。一名骑兵的咽喉被一支弩箭精准洞穿,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咯咯声,便一头栽下马去,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另一名骑兵的左肩被射中,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从马背上带了下来,他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还未爬起,第二支弩箭便射中了他的大腿。
这仅仅是个开始。那七八名弩兵射出第一箭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手指熟练地再次拨动机括,第二支、第三支弩箭接踵而至!
北玄骑兵们彻底被打懵了。他们从未见过射速如此之快的弩!在他们固有的印象中,弩箭威力虽大,但装填缓慢,射出一箭后便有不短的间歇。可眼前的这些弩兵,手中的弩箭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短短数息之间,这队五六十人的骑兵,便有近半人马被射倒在地。剩下的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密集打击吓破了胆,哪里还敢继续冲锋,纷纷勒马转向,狼狈奔逃,只留下满地哀嚎的同袍和战马。
而那七八名弩兵,则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不紧不慢地继续用手中的连珠弩,对那些逃窜的背影进行着精准的点射。
类似的场景,在官道两侧的各个区域不断上演。北玄军的三千骑兵,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在两侧的矮坡与林地间来回冲杀,却始终无法真正靠近那些神出鬼没的弩兵。
他们每一次自以为找到目标,发起冲锋,都会被一阵更为密集的箭雨迎头痛击,丢下数十具尸体后狼狈败退。这些一星弩兵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将“放风筝”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他们依托着有利地形,利用连珠弩的射速和射程优势,将骄横的北玄骑兵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断蚕食着他们的有生力量。
官道之上,很快便铺满了北玄骑兵和战马的尸体,伤者的哀嚎声与战马的悲鸣声响成一片。
钱昀目睹着麾下精锐骑兵一批批地倒在敌人的箭雨之下,却连对方的影子都难以捕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