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众人确实都很有分寸，啤酒浅尝辄止，也没有碳酸饮料，喝醉的情况几乎不存在。
不过玩闹后的疲惫还是真实地袭来，回到家匆匆洗漱后，几乎都是沾枕即眠。
第二天清晨，睡得最早的谢夭夭挨个叫醒了两人——这姑娘昨夜第一个洗完澡便去睡了，成了今早起得最精神的一个。
昨晚睡前，另外四人曾商量过早上的安排，最后达成共识：不必特意为要赶车的柳熙然和唐清浅准备早餐，夏禹他们三人照常上学就好——两位姑娘订的是上午十点多的车票，中午也不用刻意回来送行。
然而从清晨开始，整整一个上午过去，夏禹才勉强从那浮躁的状态中挣脱出来。顾雪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夏禹不得不承认，一旦习惯了那种热闹温馨的居家生活，再回到枯燥的学习节奏里，实在是种煎熬。
两个姑娘早餐时也感慨，假期结束后重新埋首书本确实艰难，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些闲适的、大家欢聚的时光。
想到这里，夏禹微微直起僵直的脊背，活动了下肩膀。
“不舒服？”顾雪走到他身侧，轻声问道。
“嗯，在教室坐了一个上午，身子骨都僵了。”他转动着有些发酸的脖颈，抬眼看了下天气，灰蒙蒙的天。“中午去哪吃？”
“到校门口看看再说吧。”顾雪也还没想好。
“这才周一...”夏禹摸出手机看了眼日期，轻轻叹气。
“还是定在周六下午走？”顾雪侧过头看他。
“嗯，”夏禹点头，“这两天得把车票订好。不过在那之前，总得先应付完这周的周考。”
淮州一中的周考向来以高强度着称。试卷算不上正式，多是各科老师根据本周教学内容临时组题，未经细致打磨，却是班主任衡量学生学习状态最直接的标尺。
“没想到我们夏班长还是稳坐全班第三，”顾雪眼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风采不减当年呢。”
夏禹不由失笑：“那你呢？”
“我？”顾雪轻轻摇头，“可没有夏班长这么游刃有余，勉强挤进前五。要是陈老师知道了，怕是要说是我耽误了你学习。”
“那我可得跟老陈好好说说，”夏禹笑着接话，“我这么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证明这根本影响不了成绩。以后要是再因为你们请假，我也更有底气不是？”
顾雪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唇角却忍不住上扬：“周六具体几点出发？”
“打算放学直接去车站。”夏禹看了眼时间。“所以周六那天咱俩骑一辆就好，到时候我打车去车站。”
“连晚饭都不吃了？”顾雪微微蹙眉。
“到家再吃也一样。我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给我留口饭，或者...”他顿了顿，“随便对付一口也行。”
“时间倒是有些紧张...”顾雪心算着，从淮州到江城将近两小时车程，加上地铁，全程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就算夏禹坐六点的车，到家也要快九点了。
“还好，周五清浅过来，周六到时候你们在家...”夏禹看向顾雪。
“怎么？怕我们打起来？”顾雪轻笑。
“那倒不至于...”夏禹无奈，“只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安排。”
“周六清浅姐和夭夭在家，我们考试。晚上你出发后，我们三个估计就是在家休息。周日上午出门逛逛，下午我就要回学校自习了。”顾雪细细数着，“到时候，你周日晚上总能回来了吧？”
“也是。”夏禹点头。一切安排得恰到好处，按理说周日晚上肯定能回来——总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虽然知道柳熙然那丫头可能藏着什么“惊喜”或者“惊吓”。不过耽误两天的可能性不高——按那姑娘昨晚的表情，应该也只是规划了当天比赛结束后的活动。
“不过这么一想，就格外期待假期了。”顾雪轻叹，“平常的日子，总是这么...平淡得有些无趣。”
“最近的假期是五一，还要等一个月呢。”夏禹也有些无奈。
两人走出校门，在红绿灯前停下脚步。今天没有骑车，打算去对面的步行街找点吃的。
“不过比起在京城的时候，现在的生活已经好多了。”顾雪唇角微微扬起，“至少现在...比从前有意思得多。”
红灯转绿，两人随着人流走向对面的步行街。淮州一中本就地处闹市区，周边环绕着几个大型商场——说来也巧，当初夏禹第一次带顾雪逛的市中心，就是这一带。
只不过当时的位置，与现在相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两人一边闲逛，一边低声商量着午饭的选择。这时，夏禹的手机轻轻震动。
“熙然。”他看着屏幕上的短信提示。
消息很简短：「已到家，勿念。」
看着这条消息，夏禹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他从未觉得“勿念”这两个字竟能如此动人。
透着淡淡地思念，却又妥帖地藏着，不想让对方担心的心意。
“这话听着不太像熙然姐的风格。”顾雪凑过来看了眼，忍不住笑着评价。
夏禹眼底的笑意更深，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回复。正要发送时，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顾雪：
“你说...如果我在这条回复后面特意加上‘清浅’两个字，会怎么样？”
顾雪轻笑。嗔怪地看了一眼夏禹：“先说好，要是熙然姐生气了，我可不帮你哄。”
夏禹确实觉得这话不像是柳熙然发来的消息。于是在回复后加上了这两个字。
「清浅？」
没过多久，新消息就来了：
「夏禹！你说什么呢！是我发的！」
“看来某人有得哄了。”顾雪忍俊不禁。
“等等...”夏禹却若有所思地摇头，“这个反应还是不太对。如果是熙然本人，她应该会发一连串的感叹号，或者直接打电话过来质问。这语气...倒像是清浅在模仿她说话。”
他仔细端详着屏幕上的文字，随即回复：「那清浅在做什么？」
顾雪轻轻牵起他的手，指了指远处的米线店。夏禹会意地点头，任由她带着往前走。
「在给夭夭发消息，说我们到家了。」
看着这条回复，夏禹轻笑：“果然是清浅。”
“为什么这么肯定？”顾雪点了两份米线，歪头看向他的手机。她没觉得这条回复有什么明显破绽。
“你不懂，这种报平安的活向来是熙然主动承担的。不过...”夏禹眼中闪过笑意，“现在打个电话过去不就知道了？”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夏禹按下拨号键，铃声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唐清浅清冷的声线。
“咦？我这不是打给熙然吗？怎么是唐小姐接的电话？”夏禹含笑问道，将手机调整为免提，放在桌上。
一旁的顾雪也跟着勾起唇角，看着手机。
“她...”唐清浅瞥了眼身旁笑得花枝乱颤的柳熙然，面不改色，“在洗手间。”
“哦...”夏禹拖长了语调，“在洗手间给夭夭发消息说到家了吗？我记得..这不是唐小姐的任务吗？”
柳熙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唐清浅！我就说他肯定能看出咱俩的区别！”
“为什么？我觉得我模仿得很像了。”唐清浅放下手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这叫心有灵犀！”柳熙然抢过手机，声音雀跃，“夏禹，我们已经给夭夭发过消息了，不过她还没回复。”
“啧...”唐清浅轻哼一声，将手机完全递给柳熙然，“你赢了。”
“夭夭在学校通常都关着手机，”顾雪轻声解释，“除非中午有特别的事才会开机查看消息。”
“什么赢了？”夏禹笑着问，看着老板将热气腾腾的米线端到顾雪面前。
“本来是我在给你发消息，写了好长一段呢。”柳熙然语气欢快，“结果清浅嫌我啰嗦，说几个字就能解决，我不服气就让她来试试，她就发了那五个字。”
“然后你的回复就来了，后面还特意加了‘清浅’。”她继续道，“我俩就打赌看你能不能识破，输的人请客吃饭。”
“那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夏禹笑着问，米线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当然算！等你来江城，咱俩吃饭，让清浅出钱。”柳熙然得意地看向唐清浅。
“这安排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顾雪忍着笑说道，“让清浅姐出钱，请你们俩单独吃饭...”
“愿赌服输。”唐清浅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淡淡传来，听不出半分不情愿，“不过既然要请，不如一起。顾雪，夭夭，你们也来。”
柳熙然立刻抗议：“哎哎哎！说好的二人世界呢！”
“用我的钱，自然要按我的规矩来。”唐清浅语气平静，“放心吧，不抢你这次的单独相处的时间。”
柳熙然哼哼两声，“这才差不多嘛。”
“清浅姐说得对，”顾雪笑着打圆场，轻轻碰了碰夏禹的手肘，“那等下次，无论是咱们一起在江城，或者在淮州碰头，清浅姐再兑现承诺，好不好？”
“那也行。”柳熙然笑，“今天中午就不用你请了。”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唐清浅淡淡地反问。
“嘿嘿，那我就大方地表示不用啦！”柳熙然笑得更加得意。
“行了，你们赶紧吃饭吧，这都十二点半了。”夏禹开口说道，“剩下的晚上在群里聊，”
一直在保持通话，夏禹也没有动筷子，顾雪见他没动，便也没有动作。
“好，你们吃饭吧。”柳熙然活力满满地应道，末了，轻轻地补了一句。
“那..周六见？”
“嗯，周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