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的下巴都快砸在地上。
她赶紧捂住眼睛,退出房间。
陈予恕倒是没恼,还无情地嘲笑道:“不吃饭,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
“就算我饿死,都跟你没关系”,夏嘤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陈予恕低沉地笑两声,弯腰将她抱到床上。
夏嘤被他压制在软软的床被里,她低血糖,一挣扎,就开始头晕眼花,呼吸费力。
陈予恕轻易地就把她抓挠的手拉开,就像享用美食一般,有条不紊地解开她的衣服纽扣。
“住手!”夏嘤就像被按在猛兽爪下的小动物,连愤怒都显得软绵绵。
“反正你都想饿死,不如死在床上。至少还有我陪你。”他的指尖,时不时触碰到夏嘤的皮肤。
看到她最里面那件薄薄的蕾丝布料,他呼吸深了深,手上一用力,剩下的三粒纽扣霎时崩掉。
他俯身下来,一股冷香淋下,霸占了她。
夏嘤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他鱼肉。
陈予恕的嘴唇越来越近,眼见就要吻上来。
夏嘤已经准备好,等他一碰到自己,张嘴就咬。
谁知,他忽地停下。
“现在知道,削弱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了吧?”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来见我?”夏嘤眼中的冷光,像从冰层反射出来的。
“你也知道,我会心疼?”
夏嘤梗住,缓了会儿,镇定了些,”你说过,你会改,不会像以前一样,囚困我。现在呢?你骨子里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根本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
陈予恕轻抚她湿红的眼尾,就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我当然决心要改,想让你看到,我也能和正常人一样,跟你过平凡,幸福的日子。这就像投资一样,梭哈的前提,是有高收益。可是,你却想带着樱桃一走了之。”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个把我当所有物,让毫无血缘的人出演我父母的男人,我还要留在他身边,心甘情愿地磨平自己,成为他摆布的玩偶?陈予恕,你不配!”自从忆起从前,夏嘤的情绪一直平和。因为最早她也尖锐过,但对陈予恕来说,毫无杀伤力。
她只好徐徐图之,等他习惯了他们两地分居,再谈离婚。
可现在,她忍不住。
根本忍不住。
他有底线,她就没有吗?
陈予恕明明知道,她有多在乎父母亲情。小时候没有,她认了,习惯了。一直孤零零在路上,也比被人捧上云端,再推到深渊强。
夏嘤没有哭,但那股破碎感,从她空洞的眼眸溢出来,“你喜欢我什么呢,这副身体?”
她把挂在身上的衣服脱掉,上前一步,贴近他,“给你玩弄吧,玩儿到你腻烦为止。”
既然要疯,那就一起疯。
“还是喜欢我的性格?你不止一次说我倔,认死理,还不聪明!我到底哪一点讨喜,我改掉,好不好?”夏嘤近乎脱力地说道。
“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
夏嘤根本没办法接,眼睛一睁大,里面的泪珠骨碌碌地滑落。
她既气恼,又后悔。
之前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远走高飞,最后还是自投罗网。
“你到底想怎么样,让我一辈子呆在这栋别墅里?”她眼睛水汪汪地红润,可怜极了。
被她这样望着,他怎么舍得放手。
“你如果不喜欢这里,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待。”
不过是从一座牢狱,换到另外一座。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只要不过分。”
夏嘤嘲讽一笑。
她最想要的,他绝对不会给。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夏嘤再也不用顾忌什么,“那就请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一眼都不想。”
夏嘤说到做到,从说出这句话开始,就不再看陈予恕一眼。哪怕和他在一个餐桌上吃饭,在同个客厅里看电视,她都当陈予恕是空气。
晚上到休息时间,陈予恕跟着她回房。
房间里,有一张难以忽视的双人床。
夏嘤坐到沙发上,平静地给保姆打了个内线电话,“夜深了,麻烦你把陈先生请出去。”
保姆亲眼见证过那一巴掌,打死也不敢出现在陈予恕面前。这会儿她早就分清大小王了,小心翼翼地道:“这里就是陈先生的家啊。”
“他住不惯牢房。”
旁边传来低沉的笑声。
夏嘤忍住了没有扭头,用眼神杀人。
保姆听到陈予恕也在,恨不得把耳朵闭起来。磕磕巴巴道:“时......时间不早,您还是先休息吧。真有需要,再叫我。”
内线断开,夏嘤倒也没有生保姆的气。
没有手机,她拿出一本讲色彩搭配审美的书来读。她读得入神,很久才翻页。等到陈予恕离开,才把书本合上。
半夜,夏嘤发起高烧。
住在陌生的地方,她就有些择席。
陈予恕估摸着她已经睡熟,才悄然潜进她的房间。
黑暗中,她吐字含糊地说着梦话:“好疼......救我。”
好像是在做噩梦。
陈予恕想把她叫醒,一摸她的脸颊,触手滚烫。
他立刻就把保姆叫起来,去找退烧贴,然后给宋植打电话。
宋植星夜赶来,又给夏嘤量了一次温度,快四十度,比一开始烧得还厉害。
她很难受,一直被困在梦魇当中,叫樱桃,爸爸,妈妈,奶奶,桑余......和她关系近的人,被叫了个遍,让他们来救她。
“她怎么都没叫你,你不会入她的梦吗?”宋植开好药,让护士给夏嘤用上。见陈予恕脸色差得厉害,便开了句玩笑打岔。
陈予恕摇了摇头。
他当然也在夏嘤梦里。
只不过,是折磨她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