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恒听闻消息,慌忙来见:“大王莅临寒舍,不知有何吩咐?”
董澄冷声道:“孤正要抓捕逆贼!”
“逆贼?”武元恒面色一变,“末将一片忠心……”
董澄挥手打断:“忠心怎是随口一说,便算数的?”
“且让孤搜查一番,自有定论。”
众甲士心领神会,一窝蜂撞入前堂,片刻后,呈上一方檀木盒。
武元恒心中一沉:“大王,末将忠心耿耿……”
董澄冷哼一声:“好一个忠臣义士!”
他展开绢帛,略微一观,寒声道:“证据确凿,你有何话可说?”
武元恒面色煞白,垂头不语。
“杀无赦!”董澄冷冷一笑。
众甲士会意,径直闯入后宅,见人便杀。
武元恒攥紧双拳,正要反抗,忽有数支羽箭飞来,将他射成刺猬。
未过多久,阖府老小皆死于非命,血流成河。
唯独郑氏,颇有一番姿色,被众甲士押入前堂。
董澄瞥她一眼,漠然道:“送入军营,给儿郎们享用。”
“是!”众甲士满脸淫笑。
“饶命啊,大王饶命!”郑氏梨花带雨,可惜,董澄不为所动。
待她身形消失,郑铎觍着脸躬着腰,亦步亦趋,赔笑道:“大王,小的一番苦劳,您看……”
董澄似笑非笑:“卖主求荣之徒,留你何用?”
两个甲士会意,将他拖出堂外。
“大王饶命,饶命啊!”郑铎屎尿横流。
片刻后,甲士手起刀落,求饶之声戛然而止。
整个武府一片肃杀,血腥味弥漫。
附近街坊邻居,慌忙关门闭户,缩在家中瑟瑟发抖,生怕遭受牵连。
好在,董澄杀光武府老小之后,便踏出大门,直入太极宫。
一面沉声喝道:“命人围住韦府,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是!”
此时此刻,太极宫中一片寂静,殊不知,一场杀戮近在眼前。
董澄攥紧血书,率一众千牛卫将士,直闯宫门。
一路走来,各个守将不敢怠慢,慌忙跪迎。
一众宫娥内侍,稍有尖叫、奔逃者,即刻一箭射杀。
过不多时,董澄踏过前朝,直奔后宫、甘露殿。
天子陈佑本已安寝,听闻动静,不由大惊失色。
“董贼……太师竟敢私闯后宫?”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殿门大开,董澄大踏步跨进甘露殿,左右千牛卫环绕,个个凶神恶煞。
陈佑恨得咬牙,千牛卫本是天子亲兵、仪仗队,为勤王保驾所置。
如今,却成了董澄私军,任由他指挥调度。
“太师夜闯后宫,意欲何为?”陈佑强作镇定。
董澄冷哼一声:“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陈佑咬了咬牙:“朕实不知,还请太师明言。”
董澄伸手一挥,一片赭黄绢帛飘落,落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现出一行行鲜红的字迹来。
“陛下所作所为,真当孤不知么?”
陈佑面色煞白,嗫嚅道:“朕……朕不知……”
董澄冷笑道:“陛下不知,自有人知晓。”
“将贱人押上来!”
“是!”千牛卫拱手领命。
过不多久,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被两个甲士押着,伸手一推,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这妇人正是韦匡博之妹,韦贵妃。
此刻,她小腹隆起,已然身怀六甲,八月有余。
“陛下!”韦贵妃披头散发,涕泪横流,一面抱紧小腹,一面望向陈佑,眼神中满是希冀。
陈佑急忙叫道:“太师,此事是朕一人所为,与贵妃无关,还请太师宽仁,饶她性命。”
董澄嗤笑道:“韦匡博潜入后宫,受你驱使,收买武元恒,欲行刺于孤。”
“所幸孤得天命所眷,才未让你得逞。”
“孤已派人杀了韦匡博全族,这贱人是他亲妹,正该下冥府,与他团聚。”
“兄长?”韦贵妃悲呼一声,泪如泉涌。
陈佑咬牙切齿:“你竟如此狠毒?”
董澄皮笑肉不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这乱世之中,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若不心狠手辣,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陛下身为天子,如此简单的道理,怎会不知?”
陈佑满脸颓然,祈求道:“朕一时糊涂,方才做下错事。”
“只是,贵妃并未参与此事,腹中孩儿更是无辜。”
“还请太师高抬贵手,饶贵妃一命。”
“要杀要剐,冲朕来便是。”
董澄看他一眼,心中惊讶:未料这素来唯唯诺诺的陛下,竟有这般担当。
如此一来,这贱人更留不得了。
他冷冷开口:“动手!”
“是!”千牛卫领命,扯住韦贵妃发髻,便向殿外拖去。
“太师饶命,放过我的孩儿!”一时间,偌大的甘露殿内,充斥着韦贵妃的痛呼求饶声。
董澄毫不理会,任凭陈佑如何拜求,也无动于衷。
便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娇喝:“放肆!”
“胆敢擅杀妃嫔,尔等想要谋反么?”
董澄循声望去,冷声道:“皇后怎么来了?”
“莫非,此事与皇后有关?”
殿外来人却是陈佑皇后,阴氏。
阴皇后踏入甘露殿,蹙眉道:“太师夜闯后宫,擅杀贵妃,究竟意欲何为?”
董澄瞥她一眼,哂笑道:“孤夙兴夜寐,匡扶社稷,本想扫平群雄,中兴大周。”
“却不料,陛下听信谗言,命韦匡博、武元恒设计,欲刺杀孤。”
“陛下视孤如土芥,则孤视陛下为寇仇,清剿叛逆,有何不可?”
阴皇后面色肃然:“太师权倾朝野,位极人臣,几乎与天子无异,何必不依不饶?”
董澄冷笑道:“天命相助,才叫孤逃过一劫。”
“然而,此仇此恨,怎能不报?”
他使个眼色,众千牛卫会意,扯住韦贵妃,便要将她斩首。
阴皇后面色一变,软语道:“韦贵妃纵然有错,腹中皇子却是无辜。”
“不如待她分娩之后,再行处置,也不迟!”
董澄神色漠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除恶务尽,怎能妇人之仁?”
千牛卫手持刀斧,将韦贵妃押在玉阶之下,便要行刑。
“且慢!”阴皇后恳切道,“韦贵妃身为四妃之首,怎可刀斧加身?”
“还请太师宽宥!”
董澄笑道:“便依皇后之言,取白绫来。”
“是!”
两名千牛卫放下刀斧,持三尺白绫,缠住韦贵妃脖颈,一左一右狠狠一拽。
“陛下!”韦贵妃惨呼不止,“陛下……陛……”
初时,她尚可呼救,片刻后,却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