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在街上,看着满天飞的报纸,到处吆喝的卖报员,他也心想,莫不是这第十八集团军会打到北平城来,将北平城据为己有吧?
不过,也无所谓,现在的背景下反正谁当城主都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一晃时间就快天黑了,文三拉着黄包车准备回家了,得抓紧回家吃个晚饭,然后去给荣石他们家修建房顶呢。
文三拉着车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去了,这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有些补丁还有一股子味道的人颤颤巍巍的跟着他一起朝着帽子胡同的方向去。
文三也没在意,同路的人多了去了,人家也不可能是去他们家的。但是,走了几步发现这人竟然想要追上他,见此他就停了下来。
“喂,这位兄弟,我也是苦命人,就靠干点苦力吃饭,也没多的可以帮助你的,两个大子儿,够你吃两顿饱饭了,别跟着我了。”
文三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来了三个大子儿,六十文钱,已经不少了,普通车夫,拉一趟还不一定能赚这么多钱呢。
然而文三将钱递给气喘吁吁追过来的蓬头垢面的人的时候,那人连忙慌张的对着文三说道。
“不,不,不是。文三儿,不,文爷,我是来请您帮帮我的。”
文三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这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但是,这声音一出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涌上心头来了。
突然,他想到了这声音是谁的声音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您,您是陈掌柜?”
没错,这声音是陈泽明的,陈泽明不是有他自己的家还有老婆的私房钱可以勉强度日?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我啊,文爷,没想到您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陈掌柜听着文三听出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感动,但是更多的是窘迫和难受。一边和文三说着一边将自己蓬头垢面的头发捋一捋露出了他的有些邋遢的脸。
陈泽明已经不再像原来的那样精神了,精气神来了一个大反转,没有了一丝的傲气和爷味儿了。
文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泽明,然后小心的询问道。
“陈掌柜,您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陈掌柜听着文三的询问,面色更加愁苦了,还有一些尴尬,然后和文三解释了一下。
“唉,还不是我家那小子?自从我落魄了之后,这小子在,学业就暂时搁置了,我想着带着他,当一当包袱客,让他把我这手艺给拾起来,我不行了,但是我让我儿子学会了,要是能翻身,也就赚了。
这小子也有悟性,眼力见也不错,我教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一遍就懂了,还能够应用起来。
没多久,这小子就赚了第一桶金,也就是上个月的时候赚到的,五块大洋的成本,卖了一千五百块现大洋。
这小子一下子就以为自己能出师了,出去就不带着我帮着掌眼了,月初的时候,这小子在鸽子市里面弄到了一对玩意儿,看起来像地下挖出来的,而且主子还不简单。
当时我也看了,东西是真的,五十块大洋的东西,卖五百块指定没问题。
结果,卖给他东西的人,第二天又碰到了,他又得到了一件儿东西,也差不多是一百倍的利润,这小子就想把这人的东西全部拿下。
结果,这人告诉他,说是实话告诉他,东西是从地里面挖出来的,要是他真的想要更多的话,可以带着他一起去挖,挖出来的东西,五五分。”
听着陈泽明的话,文三想起了陈泽明大儿子的年纪,也就是十几岁而已,这天赋这么好?而且,这听着,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啊,还想挖人家的坟墓,就不怕遭天瘟啊?而且,这怎么听着像是骗子一样?难道他们家就是被骗了?
“所以他就信了?那就算是被骗了,也不应该会炒成这样啊,被骗了,也没损失啥啊!”
陈泽明点了点头,别说是他大儿子,就是陈泽明自己都已经落入了圈套。
“唉,可不是嘛,最关键的还不是被骗啊,是我儿子被绑架了,这一伙人根本不是什么农户他们都是燕山附近的土匪,专门挖坟掘墓,然后拿一点边角料的东西来城里钓鱼。干咱们古玩这一行的,只要没死,多多少少都还是有点儿家家底的。
这群狗东西也是抓住了这一点,加上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他们抓了我儿子培富,想让我给赎金。
他们张口就要五千块现大洋,可是我哪里有这么多钱?没办法,只能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我们现在靠着租房子住,然后再凑一点钱,东拼一点,西凑一点,终于是把钱筹齐了。
结果我到了约定地点,他们把钱拿到手了不认账了。说是我没给钱,不过第一次就算了,饶了我们,让下次招子放亮点,不然,死的就不只是我儿子了,还有我们全家都得死。
文爷,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你这里请你帮忙了,您就帮帮我吧,我现在真是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陈泽明虽然没说,但是文三已经明白了,陈泽明的意思他现在拉着的这一辆黄包车。
虽然说这黄包车是以前陈泽明的,但是他送给了文三,现在陈泽明走投无路了,才想到了他这里。
看着文三在思索,陈泽明也没有急着去抢他手里的黄包车,反而是信誓旦旦的对着文三保证。
“文爷,您放心,等我儿子被救回来了,我一定带着他,重新给您买一辆新的黄包车。”
文三明白了陈泽明的困难,随即认真的看着陈泽明说道。
“陈掌柜,您去救少爷,还差多少赎金?”
文三的话让陈泽明有些惊讶了,但是也没有瞒着,直接告诉了文三。
“文爷,我已经砸锅卖铁,现在全家都拉着饥荒,如果是加上您这里的,应该只差五百块现大洋了,您放心,我一定有借有还,你在我店铺里面做了这么久的包工,应该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一定会带着培富把钱赚了光腚的。”
文三闻言没有多说,拉着黄包车朝前走,陈泽明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跟着文三一起走。
很快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文三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