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济眯眼扫过策划书,手指在 短信投票、日常直播、网站引流,几个词上划过,眼中透着欣赏。
“你是说,观众边看选秀边下单选手同款?比如戴的项链,穿的训练服,都能在咱们的购物网站买到?”
“Exactly!” 项越打了个响指,
“郑家的珠宝、我们赶一批衣服和应援物,全做成‘选手定制款’。”
“等节目爆了,网站流量直接起飞,要买只能上咱们的购物网站!”
刘成济老花镜滑到鼻尖。
他仿佛看见无数钞票从电视机里喷出来,这哪是综艺节目,根本是印钞机!
“短信投票怎么分账?”
“跟移动五五分。”项越指着最后一条,
“光短信收入就能覆盖制作费,广告纯赚!”
“舅舅!你说这是不是赢麻了!我的直播网站,购物网站,都会迎来开门红!”
刘成济盯着策划书上的油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钢笔。
眼前这堆歪七扭八的字,愣是把选秀节目、直播网站、网站购物、快递送货串成了串,环环相扣,锁死了每个能捞钱的口子。
现在才2004年啊!
刘成济想到现在的掏宝,掏宝怕是还在为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
项越倒好,直接跳过摆摊阶段,架起大炮轰市场。
用唱歌跳舞圈观众,拿同款商品变现,靠物流送货拴住人。
这是要把客户的钱包榨三遍,还得被他绑的死死的。
最绝的是资源整合。
蒋家在娱乐圈的关系,郑家的珠宝生意,刘家的物流网络,全被这小子揉成了面团。
三家抽水,项越赚大头,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能做到这点,谁不想和他继续合作?四赢!
最绝的是对人的拿捏。
选秀里的短信投票、直播训练。
一条短信看着不起眼,可架不住千万人投票。
每周实时公布人气榜,谁家粉丝不要面子?怕是得把全家手机都拿来投票。
让观众直播看选手吃喝拉撒,养的和亲闺女似的。
等比赛的时候,这些“云爹妈”还不得疯了一样支持?
刘成济终于想通了,项越的超前不是小聪明,而是对商业本质的重新定义。
卖货的满大街都是,卖情怀的这才是头一份。
等那群小年轻把网站当自家地盘守着,别说掏宝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撬不动。
刘成济有点知道为什么那些小伙子能为项越拼命,这个外甥太懂人性了!
银行保险柜里躺着份遗嘱,原本打算走了以后给三个儿子平分家产。
刘成济现在觉得定错了。
老大守成有余,老二莽撞冒进,老三纯属凑数。
眼前这个没血缘的外甥,倒是让他看到了刘家的未来。
他缺个能开创新时代的舵手,而项越,恰好带着跨时代的地图,撞进了他的船。
那份遗嘱...废了吧!
“砸钱。”刘成济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物流再砸一个亿,电商砸两个亿,选秀的赞助我来拉,把你周叔的电子产业、林伯的制衣产业全部拖下水。”
项越刚要开口,刘成济唰唰唰写起股权分配表,
“购物网站这块,我占10%,你三个表哥各10%,剩下 60% 归你。”老人在60%上划出重痕,
“至于物流公司的钱,一个亿再换10%的股份,砸也要一年把五个仓库砸出来!”
“这艘巨轮注定启航,老头子给你当跳板!”
“舅舅,这...”
项越声音哽咽,上辈子在牢里啃冷馒头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会有人这么支持他。
“我少拿点,您和表哥多...”
“少废话!” 刘成济提高嗓门,随即又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
“小越,这几年我都在发愁,我担心要是有一天我去了,刘家怎么办。”
“老大太稳,守着航运没问题,但让他向外发展,我不看好。”
“老二脑子活,可总想着炒期货,没我盯着早把家底赔光。”
“老三嘛...” 他哼了声:“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就好。”
“小越,你不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未来。”
“两年。”刘成济抓住项越的手腕,掌心的老茧刮得他发疼,
“我给你两年,两年内让我看到网站冲进内地电商前三,到时候我把刘家航运10% 的股份转给你。”
“无关外甥的关系,那时候你将是刘家船运的掌舵人!”
项越眼睛通红,偏过头:“我不要股份。”
“由不得你!”
项越猛地抬头,看见老人眼里跳动的火光。
“舅舅,其实不用...”
“别废话!” 刘成济松开手,从抽屉里掏出印泥,
“签字吧,我已经决定了。”
“老子还能折腾五年,五年后,刘家的船和锚。”他背过身,声音闷闷的,
“得有人扛着走。”
项越看见老人后颈的老年斑。
舅舅...好像真的老了...
这个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老人,不知何时腰都直不起了。
“舅舅。” 项越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个调,“我...我不是您亲外甥。”
“签字!”老爷子吼起来,“磨蹭什么!”
“股份是你按本事拿的,跟血缘没关系。”
“要是干砸了,你去码头帮我扛一辈子麻袋,或者直接入赘到李家,帮他家多培养几个娃娃。”
项越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知道老人听懂了他没说出口的感激,当老爷子做了这个决定,任何话说着都显得多余。
他只需要往前走,带着刘家和兄弟们坚定的往前走,才能对得起舅舅对他的好。
钢笔尖悬在纸上,项越手抖着签歪了名字。
刘成济抓过合同看了眼:“有空练练字!怎么写得跟狗爬似的!”
老人小心翼翼的把合同收进保险柜。
“好了!这么大的男娃娃,不能哭!”
“明天咱们就回扬市,看你的了,你可别让舅舅失望!”
项越笑着点头,又说了几句就准备告辞。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刘成济在身后低骂,
“臭小子,昨晚到底喝了多久酒?刚刚坐我边上熏死我了,让老陈给你留了燕窝,喝一盏再睡觉,听到没有!”
项越没回头,只是回了句:“哦!”
砂锅里的燕窝还烫嘴,项越仰头灌下,烫得舌头生疼,嗯,甜丝丝的!
......
另一边。
房文山拎着茶叶来到陈书记门前。
虽然和项越谈崩了,但之后也有谈的空间。
要是陈书记知道他早就了解情况却没说,到时候没谈拢,岂不是得怪到他身上?
他摸了摸礼盒,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