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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不想丢脸,却也舍不得每天花好几百两银子救治一群低贱的通房。

于是他偷偷给柳滢使眼色,示意柳滢开口。

柳滢没让他失望。

她非常配合地拒绝道:“老爷平日里还需要她们伺候,可离不得她们。而且她们习惯了待在府里,住在医馆中定不会习惯,反倒要影响治病。

县主不如给她们开些解毒和调养的方子,让她们在府里喝药调理。这样既能伺候老爷,又能慢慢养病。”

说完,她还警告地看了那群通房一眼,故意问她们:“你们是想留在这里,还是想回去?”

通房们默默垂下眼眸,乖乖答话:“奴婢们听凭夫人安排。”

她们都看出这是蒋林的意思,如今哪里敢拒绝?

柳滢见她们还算老实,没敢作妖,不禁得意地看了谢明月一眼:“看来她们果然都愿意回去养病,既如此,县主赶紧让人开方子吧,这还等着救命呢,可不能再耽搁了!”

谢明月看着她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就忍不住嫌弃,所以丝毫不跟她客气。

“蔻儿,你来给她们开方子。”

她吩咐了白蔻儿一声,便接着对柳滢说道:“通判夫人说的不错,只是这些人的身上带了毒,她们的血是肯定不能用了。如今沈姨娘的伤势拖延不得,恐怕还是得用夫人和蒋通判的血。”

柳滢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她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还是要用她的血!

这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想拒绝,却被蒋林拉住。

正想挣扎,就听见蒋林问道:“听说县主医术过人,难道就没有其他救人的法子?”

谢明月就猜到他会这样问,于是丝毫不慌,直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若是蒋通判和夫人不愿为沈姨娘输血,我手中倒是有一味药,可以吊住沈姨娘的性命。

只是这药十分昂贵,而且它虽然能够吊命,却不能让人满血复活,恢复如初。

更无法保证,沈姨娘不会因为术后虚弱和感染而死。

即便沈姨娘活下来,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身体损伤也无法完全弥补。

即便术后小心用药调理,她的身体也会十分虚弱。

若是最好的法子,还是由夫人和蒋通判为沈姨娘输血。只是光凭两位输血,血量怕是不够,最好再加上两位的儿女。”

“不行!”柳滢想也不想就拒绝,“莲儿年纪还小,宇儿也要准备科举,绝不能输血!而且他们离得远,现在叫他们过来根本来不及!”

蒋林同样不愿意让儿女给沈玉汝输血,不过只是个姨娘,哪里配用他们蒋家人的血?

于是他直接问道:“县主说的这药,售价多少?”

谢明月竖起一根手指:“这药只能用一颗,沈姨娘若是需要,得出一千两银子,不二价。另外,手术费用也是一千两。

术后她需要住进特护病房养伤,一日需一百两银子。不过只需住上几日,确定伤口没有感染,愈合不错后,就能转入贵人病房,一日五十两银子。”

谢明月说到这里,见蒋林面色阴沉,柳滢更是一副随时想要破口大骂的架势,便继续说道,“此外,我建议两位在用药的同时,给沈姨娘输一部分血。

如此一来,可以让沈姨娘的失血症状缓解不少,今后调养起来也更容易些,身体不会那般虚弱。”

柳滢顿时忍无可忍,瞪着谢明月怒骂:“你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居然收我们这么多银子!”

谢明月当即沉下脸色:“夫人若是嫌贵,现在就能将人抬回去。只是耽误了这许久,以沈姨娘的伤势,其他大夫恐怕是回天乏术。与其这样麻烦,两位倒不如将她抬回去准备后事。”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蒋林急忙说道:“如今救人要紧,还请县主莫要动怒!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能接受,内子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口无遮拦,并非有意冒犯县主!”

柳滢急得又要开口,被他一把拉了出去。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柳滢已经红了眼眶,眼底还闪烁着水光,却是没再敢对谢明月不敬。

谢明月如今耳力过人,其实能听见两人在外头说的话,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她也不问两人现在如何打算,直接拿出准备好的手术知情书,往桌上一放。

“两位若是决定救人,就把这份知情书签了,我好立刻安排手术。

若是两位不愿意救沈姨娘,就抓紧时间将她带回去。

她如今的身体可撑不了多久,总该落叶归根,回到家里再走。”

蒋林眼神闪了闪,连忙走上前拿起那份知情书一目十行地翻看起来。

上面并没有连篇累牍的细致说明,反而言简意赅地阐明了重点,所以蒋林看得很快。

他看完后深深看了谢明月一眼,没有递给柳滢,而是亲自签了字,又让柳滢签字。

谢明月又让两人画了押,这才问道:“两位可想好了,是否要给柳姨娘用药和输血?”

蒋林点点头:“用吧,不过我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无法为沈姨娘输血,只能由夫人输血。

还望县主莫要取夫人太多血,以免伤其根本。”

谢明月淡淡说道:“沈姨娘需要补充大量血液,若是只有她一人输血,取血量不会太低。

我只能保证夫人不会丧命,但她输血之后,身体定然要虚弱一段时间,须得小心用药调理才能慢慢补回来。”

蒋林不等柳滢拒绝,便答应下来:“可以。”

谢明月也就不再啰嗦,直接让人将沈玉汝抬进手术室,又把柳滢带去准备。

早在她故意提出输血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蒋林绝不可能牺牲他自己和儿女为沈玉汝输血,不过除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牺牲柳滢这个正妻。

他们想要牺牲别人?

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趁着谢明月准备的时候,白蔻儿小心凑了过来:“小师叔,不是说不能输亲人的血吗?”

“并非完全不行,只是应该尽量避免。”

谢明月低声交代了一句,吩咐她仔细准备,然后带着她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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