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在一丛半枯的藤蔓前停下，朝着那个地方喵了两声。
周安走上前才发现，那藤蔓底下，藏着个不起眼的入口。
若非黑豹指引，任谁路过都只会当作普通的乱草窝。
藤蔓盘得密不透风，枯黄的草叶遮盖的严严实实，不细看根本瞧不出端倪。
“这就是入口？”
周安挽了挽袖子，抓着藤蔓往两边扯。
把缠在洞口的杂草，枯枝一把把拽下来扔到旁边。
随着遮掩物被清开，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来。
约莫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往里望不见底，只有股潮湿的凉气丝丝往外冒。
“我去，这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啊！”
周安往后退了半步，把空间里的手电筒拿了出来。
“等一下黑豹，我先把电筒打开再进，别一头撞上啥东西。”
谁知道洞里藏着啥？万一有蛇或是躲着的野兽，冒冒失失闯进去准没好。
他旋开手电筒的开关，一道雪白的光柱立刻刺破黑暗。
“走，进去看看。”
周安举着电筒，弯腰钻进了洞口。
刚迈进去两步，他就忍不住“咦”了一声。
原本以为是个逼仄的小山洞，没成想站直身子竟还有富余。
头顶的石壁足有两米多高，光柱扫过去，能看见洞道往深处延伸。
宽宽敞敞的，完全不像普通的小土洞。
“嚯，这洞里还怪冷的嘞！”
周安缩了缩脖子，把敞开的褂子扣紧了。
外面日头正好，九月底的中午，气温差不多有二十度。
可这洞里像是藏着股寒气，一进来就往骨头缝里钻。
估摸着不到十度，跟外面简直是两个时节。
他举着电筒慢慢往前走，光柱在石壁上来回晃动。
这洞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说是别有洞天一点不夸张。
主洞道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岔出两条小道。
一条微微向上倾斜，另一条则往下拐，黑沉沉的瞧不见底。
若往里走，洞道更是曲折得厉害。
时而豁然开阔，能容下三四个人并排走。
时而又窄得只能侧着身子过，脚下还坑坑洼洼的。
“我去！这地形可真复杂！大洞套小洞，还忽高忽低的，要是没人带，进来准得绕晕。”
光柱扫过头顶那片，垂落的尖锥状石块时，周安猛地停下了脚步。
那些东西不是普通的石头！
细长的锥体从洞顶垂下来，尖端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泛着冷幽幽的光，像极了寒冬屋檐下的冰锥。
“哇！居然是溶洞呀！”
他忍不住低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洞里荡开，引来几声轻微的回响。
“没想到这地底下，藏着这么大的溶洞！”
他举着电筒仔细打量，越看越心惊。
洞顶的“冰锥”不是一两根，而是成片成片的。
长短不一，有的足有半人高，有的才刚冒头。
而地上，又有一根根向上凸起的石柱。
矮的只到膝盖，高的快顶到洞顶了。
“这是石钟乳和石笋吧？”
周安蹲下身，摸了摸脚边一根矮石笋。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点潮湿的滑腻。
黑豹在旁边“喵”了一声，用爪子扒拉着洞壁。
周安顺着它示意的方向，照了过去。
洞壁上竟铺满了细小的石花，花瓣层层叠叠。
洞顶还有圆滚滚的石疙瘩，挨挨挤挤地挂着，像是一串串葡萄。
“还有石花和石葡萄……”
周安看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电筒不自觉地转着圈。
光柱所及之处，全是让人挪不开眼的景致。
这些石头大多是雪白雪白的，像上好的羊脂玉。
有部分因为铁和硫这些矿物质的影响，变成了黄色和红色，实在是漂亮极了。
“以前就听人说长白山里有溶洞，藏在老林子深处！”
周安忍不住感叹，声音里满是惊奇。
“没想到今天跟着黑豹瞎闯，倒撞上这么个宝贝地方。这简直是鬼斧神工！”
长白山上有溶洞，周安早有耳闻。
上一辈子，他听人念叨过不少有名的溶洞。
什么迷宫溶洞、云霞洞、火山洞，名字一个比一个好听。
只是这些洞，在眼下这六十年代，还都埋在山底下，没被人发现。
他模糊记得，迷宫溶洞是1980年才被发现的。
云霞洞和火山溶洞更晚，得等到2000年以后。
后来这些洞都成了景致，围起来收门票。
他那会儿听人说，光云霞洞的门票就得一百二。
当时他还直撇嘴，觉得这钱花得冤。
一百二，能买多少斤肉？
够一家子吃上好几天，犯得着为看个洞掏这钱？
可此刻站在这溶洞里，周安才算咂摸出点味道来。
手电筒的光扫过那些，千奇百怪的钟乳石。
这东西比任何能工巧匠雕出来的玩意儿，都让人挪不开眼。
这种给人震撼的感觉，是那些人造的亭台楼阁给不了的。
老天爷的手艺，确实不一样。
周安举着电筒，往溶洞深处走。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震翅声。
密密麻麻的，像有什么东西骤然炸开。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电筒猛地往上一抬。
光柱里闪过一片灰黑色的影子，是一群洞里的原住民。
“好家伙！”
周安低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等看清楚那团东西，才松了口气。
是蝙蝠，足有十几只，被灯光一照，慌得没了章法。
在洞顶盘旋了两圈，就“呼”地一下扎进了旁边一道狭窄的石缝里，再没了动静。
他拍了拍胸口，哭笑不得，刚才真把他吓得够呛。
都说蝙蝠会吸血，还带病菌。
旁人见了多半要发怵，他却不怎么怕。
以前在山里打猎，夜里见过不少蝙蝠。
知道这东西看着凶，实则胆子比兔子还小。
多是吃虫子啃野果的，见了人只会躲，哪敢主动招惹？
就像刚才那样，被手电筒的光一照，就吓得四处逃窜。
“走吧，黑豹，它们不碍事。”
往里再走了几十步，溶洞里的安静，被一种细微的声音打破了。
像是谁在远处拧开了水龙头，有细细的水流声。
周安心里一动，循着声音拐过一道弯。
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顿住了脚步。
手电筒的光柱直直地照过去，只见前方的溶洞底部，竟藏着一条河！
“哇，这溶洞里居然有地下暗河！真是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