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雨势好似止不住一般,下个不停。
天地之间,开始弥漫起一股凉气,让城中百姓不自觉紧了紧身上衣物。
不远处。
一条大黄狗站在一处屋檐之上,浑身毛发早已被淋得湿漉漉一片,其一对骰子瞳孔,此刻更是透着种深深迷茫。
“原来,早已经定好了啊!”
“如此说来,这根本就是一场必输局!”
“那我以命下注,不也是必死吗?”
此刻,一声轻叹声在李十五耳边响起,是落阳。
“李十五,这事并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只是可惜,咱们都不是制定规则的人!”
“哪怕做的足够好,咱们也没那个能力,让规则主动让路,最后不外乎妥协而已……”
落阳就这么朝着李十五望着,似想再说什么,偏偏一缕金色火光,自他身上燃了起来。
火光炽盛,耀眼,依旧透露着那种玄乎其玄韵味,落阳就这么在火焰之中,身躯一寸寸的融化。
李十五,默默看着。
忽然间,眉头蹙了蹙。
因为他注意到,落阳身后那一道道扭曲身影,它们丝毫没有因为落阳命陨而露出解脱之色,反而眸光愈发狰狞起来,似愤怒到极致。
落阳,就这么被焚烧殆尽。
一抹灰,都是没有剩下。
豢人宗国师见这一幕:“这纵火教小贼……”
而后,目光望向听烛:“听烛,这国师之位已定,就随我走一趟吧。”
听烛点了点头,而后迈步上前,只是路过粪坑之前时,脚步突然顿了顿。
同时一道声音,在李十五脑海之中响起,语气带着一抹说不出的落寞与黯然。
“李十五,这第三国师之位,可是会死人的,哪怕你能无头而不死,依旧不适合你!”
“不过这尊位,也确实是我窃取你的,抱歉!”
“你放心,我听烛不愿欠任何人,一定想办法还你,至于你口中的种仙观,我会帮你打听,只是你别抱多少希望就是!”
下一瞬,两道光华闪过。
豢人宗国师带着听烛离去,不知去往何处。
黄时雨见此,朝着李十五微微点头,面上露出一抹浅笑,同样身影跟着消散。
也是这一瞬间,一道年轻男子声,从虚空之中响起,且带着怒意:“这李道友任何时候都不是个人,我也一直看他不过眼。”
“偏偏在这游龙城,是他最像人的一次,也是我看他最顺眼的一次,这国师之位,理应给他,为何就给了那听烛?”
“时雨,你甚至以手中之笔,去混淆大爻百姓视听,将此次国师之争全然扭曲,太让我失望了!”
黄时雨话语声,则带着种无奈:“道君,这一次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听我解释……”
“不想听,也莫要再跟着我!”
“道君,你等等……”
两者声音裹在漫天雨声之中,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渺无踪迹。
而这大雨滂沱之中。
仅剩星官无事,还有黑压压的大爻之修,注视着坍塌观音庙中的那一道身影,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无事下令道:“此番事了,凡游龙城境内之修,回归各自家族,宗门,道场!”
瞬间,一位位修士俯身行礼,又深深望了一眼李十五后,化作鸟散,朝着城中各个地方而去。
“你叫牧星野?你留下!”,无事单手一指,把其中一青年拉拽在自己身旁。
无事上下打量一眼,将口中草根呸了出去,笑道:“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质问豢人宗国师,还有那十相门黄时雨!”
牧星野微微颔首:“星官大人,我就是不服!”
无事点头:“我也不服。”
接着道:“你那山官就别去当了,留在星官府邸,我教你几日。”
一听这话,牧星野连忙摆手拒绝:“大人,我单纯是不服而已,不值得您区别对待,所以也不想让您教。”
无事呸了一声,却是大笑起来:“真你奶奶的愣头青,赶紧给老子滚!”
“是!”,牧星野如释重负,转身就走,丝毫不多加停留。
李十五默默望着其背影,并未多说什么,像牧星野从始至终,也未与他讲过一句话,单纯就是不服这国师之位归属。
“小子,不如留在我游龙城?”,无事突然开口道。
“谢大人好意,只是白曦星官,怕不会这般轻易放我离去!”
“白曦啊,那算了!”,无事扬了扬手,又道:“这国师之位没给你,说不定反倒是好事,毕竟如今大爻,好似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一般。”
“在此时推出第三位国师,其中之深意,让人不寒而栗啊!”
李十五倒是神色无多少变化,就像落阳之前讲的,他不是制定规则的人,也没那个能力将其打破。
“大人,先前我一箭射死的老者,是哪一家的人?”,他突然开口。
无事想了想,直接道:“游龙城,中段靠北区域,顾氏一族!”
说罢,就此离去。
“啧,大人直言不讳,看来是默许了啊!”,李十五喃喃一声,目中一道道凶光涌现,杀意如火。
花旦刀,更是自眼珠子中一寸寸拔了出来,其上那副花旦脸谱,在天穹雷光照耀之下,鲜艳地仿佛在滴血。
李十五看了看花二零鬼躯一眼,对方再次痴傻起来,正不停用着些木板,想将那座粪坑遮盖起来。
而后,冒雨提刀而去。
片刻之后。
出现在李十五面前的,是一座尤为庞大的庄园,十足的高门大户,牌匾上更是龙飞凤舞‘顾府’二字,颇为气派。
偏偏门前摆的并不是石狮。
而是左右两边,各摆了一座石头雕刻的观音像,依旧雌雄莫辨,让人忍不住蹙眉。
“砰!”
李十五猛的一脚,直接将大门踹开,天穹雷声轰鸣,他就这么持刀站在门口,站在银白雷光之中,凶相毕露。
而门内。
同样有一道道身影在等着他,入目所见之每一人,都是那种诡异的雌雄莫辨。
“小子,这国师之位可不是你的。”
“且你不过杀了一小小家奴,也胆敢强闯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