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沙和尚受伤遁入水中,没过多久,便听到身后传来“哗哗”的推水声。
他转头望去,只见猪八戒挥舞着钉耙,正奋力游来。
沙和尚心中暗自一惊,没想到这猪妖竟有这般本事,能在弱水之中行动自如。
当下,他二话不说,提着降妖宝杖,气势汹汹地朝着猪八戒冲了过去,口中怒喝道:
“你这猪妖,我本放你一条生路,你竟敢追来,吃我一杖!”
猪八戒见状,不慌不忙地举起九尺钉耙,稳稳架住袭来的降妖宝杖,猛地一用力,将沙僧推开,随即骂道:
“你这妖魔,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儿阻拦你猪爷爷的去路!”
沙僧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自己好歹曾是卷帘大将,如今竟被这猪妖称作妖魔,这如何能忍?
当下便回怼道:“你这猪妖,连我都不认识,就敢肆意辱骂!”
“我也不是那无名无姓之辈,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猪八戒见对方不承认自己是妖怪,心想他或许与那黄风怪一样,是受人指使,故意在此行凶伤人。
当下大声质问道:“你若不是邪妖鬼怪,为何在此伤害生灵?”
“你究竟是何姓名,如实说来,或许我还能饶你性命!”
沙和尚冷哼一声,道出自己卷帘大将的身份,随后不屑地看着猪八戒,骂道:
“你这猪妖,竟敢行凶到我家门口!”
“看来今日我可以尝尝烤乳猪的滋味了。”
“不过瞧你这副丑陋粗糙的模样,味道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是剁碎了做成鲊酱,或许还能勉强入口!”
猪八戒在卷帘大将之前被贬下界,在他看来卷帘大将身为玉帝的心腹贴身护卫,怎么可能因为打碎琉璃盏这种荒谬的理由就被贬下界。
猪八戒认定对方是在胡扯哄骗自己,顿时怒不道:“好你个破魔,真是有眼无珠!”
“俺老猪鲜嫩得能掐出水来,你竟敢说俺粗糙,还想把俺做成鲊酱!”
“你骂俺是老腌肉,有本事你站着别动,吃你祖宗一耙!”
说罢,猪八戒猛地挥耙攻去。
沙和尚见势,急忙一个下腰,巧妙躲过这一击。
紧接着,两妖便从水中战至水面,各自踏浪登波,打得难解难分。
只见他们的争斗搅得河中鲠鲌鲤鳜褪去鲜鳞,龟鳖鼋鼍嫩盖也损伤,红虾紫蟹更是一命呜呼。
只听得河水波翻浪滚,如雷鸣般轰响,溅起的水花遮天蔽日。
猪八戒被沙僧骂得火冒三丈,扭头朝着孙悟空白墨喊道:
“两位哥哥,你们可千万别插手,俺老猪今日定要打得这外甥喊俺爷爷!”
“他敢骂俺老猪,俺老猪指定没他好果子吃!”
白墨见状,无奈地捂脸。
幸好这方圆百里并无旁人,否则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与这猪八戒撇清关系。
孙悟空在一旁却是哈哈大笑,调侃道:“呆子,别嚷嚷了!”
“我们兄弟肯定不会插手,我帮你守着门,别让这妖魔跑了。”
说着,孙悟空一个筋斗云,便来到了沙和尚下方,稳稳悬于半空。
沙和尚见此情景,心头猛地一惊。
他实在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猴子和猪妖,竟都有如此高强的本事。
不过,见孙悟空并未出手的意思,沙和尚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猴子还算够意思。
猪八戒和沙和尚又激战了一阵。
这段时间,猪八戒一直有白墨的悉心投喂,实力远非原着中可比。
渐渐的,沙和尚有些抵挡不住,心中便萌生了退意。
就在又一次遭受猪八戒钉耙攻击时,沙和尚捏了一个口诀,身子化作一滩泥沙。
猪八戒一耙子下去,将那滩泥沙打散,泥沙缓缓沉入流沙河内。
猪八戒见沙和尚逃脱,不禁对着一旁的孙悟空埋怨道:
“猴哥,你怎么让他跑了呀!”
“俺老猪这胸口的恶气还没出呢,哎呀!”
孙悟空也觉面上挂不住,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这种法术,没想到对方竟化作一把泥沙,被打飞后成功遁逃。
孙悟空挠了挠头,说道:
“那妖魔既然不敢再出来,咱们先护送玄奘过河,之后再来收拾他。”
随后,孙悟空和白墨飞到船旁,紧紧盯着水面,以防沙和尚再次出来偷袭。
一旁的猪八戒挠了挠头,满脸疑惑问道:
“哥哥,你们既然能在水面上飞行,为何不直接带着玄奘飞过去呢?”
孙悟空伸手揪着他的耳朵,笑骂道:“你这呆子,就知道偷懒!”
“玄奘如今还是凡夫俗子,骨肉凡胎,我若托着他飞行,会感觉重如泰山。”
“更何况,他身上还附着功德,那重量只会更重。”
“我要是像那些妖魔一样,扯起一阵风,用风沙裹挟着玄奘飞走,倒也不是不行。”
”但这西行之路,讲究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
“若是这般投机取巧地过去,还如何面见秃驴,获取功德?”
猪八戒听闻,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连声称受教了。
而一旁的唐僧,却眉头紧紧皱起,神色疑惑地看着水面,犹豫说道:
“我总感觉这妖魔,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白墨微微挑眉,心中自是明白唐僧为何会有此感。
毕竟他曾助力玄奘觉醒前十世的记忆,除去金蝉子那一世,其余九世的唐僧皆被这沙和尚吞入腹中,甚至头颅还被沙和尚挂在脖子上当作装饰。
然而,那九世的唐僧不过是凡人之躯,被沙和尚一口便吞了下去,连沙和尚的面容都没看清,自然不会有清晰的印象,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沙和尚眼熟罢了。
但这么看来,沙和尚貌似并非是佛门的人。
白墨一直没有主动暴露取经人的身份,也没有急着让沙和尚上来,主要是他还拿不定主意,不确定沙和尚究竟属于哪方势力,不知是该将其留下,还是直接除掉。
而另一边的沙和尚,也没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竟然就是白墨和孙悟空。
原来,当年玉帝对卷帘大将心存猜忌,多数重要会议都不带他,甚至大部分时间,卷帘大将不是在下界降妖,就是跟随玉帝值殿护驾。
这就导致沙僧虽然听闻过白墨和孙悟空的名号,却压根儿没见过二人的模样。
(否则实在难以解释,猪八戒身为天蓬元帅都能认出孙悟空,而身为玉帝贴身护卫的卷帘大将却认不出来。)
就这样,直到第二天,众人这才顺利过河。
过河之后,孙悟空又让猪八戒下水,设法将沙和尚引上来。
猪八戒再次跳入水中,引诱沙和尚出战。沙和尚见猪八戒又下来了,二话不说,再次与之战作一团。
这次,猪八戒故意露出几个破绽,挨了几下打。
好在他身上肥肉厚实,这几下攻击被层层叠叠的肉抵消,实际上并未受什么伤。
但他还是装作受伤的样子,一边哎哟哎哟地叫着,一边一点点地往岸边挪动。
就在沙和尚被引出水面的瞬间,白墨将手中的阵垓扔了出去。
阵垓瞬间化作一张大网,朝着沙和尚罩去,将其困在其中。
然而,沙和尚反应极快,再次施展沙化神通,化作一滩泥沙,从网中脱困。
沙和尚站在水面上,朝着岸上的猪八戒破口大骂:
“好你个猪妖,打不过我就使出这般下作手段,真是不要脸!”
猪八戒站在岸上,回骂道:
“你这泼怪,有本事别在水里打,有种上岸来,跟俺老猪在陆地上大战一场,看俺老猪不打断你的腿!”
沙和尚可不傻,他深知自己擅长水战,陆战稍逊一筹。
在水中战斗时,他就看出这猪妖陆战能力丝毫不比水战差,自己怎么可能上岸用短板和对方打?
而且自己要是上岸,那沙化的神通便没了作用,岂不是自断后路?
当下,他毫不示弱地骂道:“我可不上你的当!”
“你这猪妖心眼儿坏得很,肯定想哄我上岸,好让你那帮手围殴我。”
“有本事你就下来,咱们继续在水中大战三百回合!”
“有本事你上来呀!”
“有本事你下来呀!”
二人就在岸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骂起来,直骂得猪八戒口干舌燥。
他转头对着白墨说道:“白兄,俺老猪嗓子要冒烟了,快给俺老猪拿几个桃儿解解渴呗。”
沙和尚一听猪八戒称呼白墨为白兄,再仔细打量白墨那一身白毛红脸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像传闻中的花果山二大王白墨。
不过,白墨和孙悟空与佛门、天庭都有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会来护送唐僧?
自己顶头上司崇恩圣帝还派自己来弄死唐僧呢,他们就不怕这俩猴子破坏西行,把唐僧给整死吗?
而且之前路过的和尚,身边也没有护卫啊!
但为了谨慎起见,沙和尚还是冲着白墨问道:
“那边的那只猴子,我听你姓白,不知你与那花果山的二大王白墨有何关系?”
白墨见身份已然暴露,便坦然说道:“我正是那花果山二大王白墨。”
沙和尚皱了皱眉,满脸狐疑地说道:
“你这猴子莫要诓我,那白墨分明已达伪圣境界,你这修为,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小心说大话丢了脑袋。”
“呦呵,这妖魔看起来还挺尊重你的白墨。”
一旁的孙悟空从耳中掏出如意金箍棒,笑着说道:
“老孙可以作证,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