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听到这里,心里更加确信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要知道买下这几套拆迁房的价格可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是加钱买,折算下来,一套房子多花二十万,这几套要多花上百万。
普通老百姓能拿出这么多钱吗?显然不可能,而且大多数老百姓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想当钉子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里面要跟政府拉扯谈判对着干。
陆浩根本不相信,这几个村民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这背后肯定有人在蹿腾他们,或者说给他们撑腰,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见肖汉文和陆浩都看着自己,洪海峰详细说道:“肖书记,陆县长,咱们先说向阳村这户姓姜的吧,他们家两个老人,孩子比较多,最开始打听的时候,都说他们家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家庭,家里比较有出息的是他们女儿姜淼淼……”
姜淼淼!
陆浩听到这个名字,仅仅愣了片刻,马上就想到是谁了,不就是方静的表妹。
前不久在聚宝斋案子里,戈三这些人就试图拉拢姜淼淼当时的男朋友郑凯当内鬼。
因为郑凯在城关镇派出所当刑侦,当时跟着乔军一直办案,能接触到不少事,结果郑凯最后关头醒悟,把事情说了出来。
陆浩出谋划策,将计就计,协助警方将冷锋抓捕归案,彻底把戈三推到了悬崖边。
后来郑凯和姜淼淼闹分手,姜淼淼还跑到了县政府楼下,方静也过来看热闹,只不过这件事没抓到方静的狐狸尾巴,加上郑凯又替姜淼淼求情,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这次拆迁,姜淼淼一家竟然又掺和了进来。
洪海峰补充道:“陆县长,我听乔军说了,他说你知道姜淼淼。”
“洪县长,你接着说,姜淼淼家里现在什么情况?”陆浩后来就没再关注了。
“姜淼淼经过上次的事,就跟郑凯分手了,然后辞职不在咱们县当老师了,人家考上了公务员,跑去余杭市委办上班了。”洪海峰说着他调查到的消息。
陆浩愣了下,他听郑凯说过,当时姜淼淼已经通过了公务员初试,正在备考面试,方静承诺只要郑凯肯帮他们打探消息,姜淼淼不仅会上岸,郑凯也很快会高升到余杭市公安局。
可郑凯抵住了诱惑,反倒方静和姜淼淼被搞得下不来台,但是最后姜淼淼还是上岸了,说明方静一定在背后出了力,至少帮姜淼淼打通了余杭市委的关系。
陆浩紧跟着把他知道的这些情况,也都告诉了肖汉文和洪海峰。
“方静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啊,别看只是个女干部,手段却层出不穷,我看这次拆迁的事,背后十有八九又有她的影子,她是存心跟我们安兴县过不去。”肖汉文脸色不悦道。
“肖书记,她不是跟咱们县过不去,她是故意在跟陆县长对着干,我看不把陆县长搞得焦头烂额,她是不会罢手的。”洪海峰苦笑了一声。
方静和陆浩曾经在方水乡的那段过去,他可是记忆犹新,更是亲眼看着二人感情破裂。
当出了大学校门,走上工作岗位,每一个人的变化真的太大了,也难怪很多情侣大学恩爱缠绵,一进入社会没多久就会分手,三观不合的感情注定走不进婚姻的殿堂。
如果陆浩当初娶得是方静,现在恐怕家里早就鸡飞狗跳了,哪像宁婉晴把家里的事安排的明明白白,连洪海峰都羡慕陆浩不用为吃穿用度操心,脚上的皮鞋每天都是锃亮的,衬衫永远是平整的,这才叫家有贤妻。
陆浩喝了口茶,平静的说道:“方静跟在领导身边时间长了,很懂得怎么使唤人,这几年做事越来越不留痕迹,就算这件事是她撺腾姜淼淼一家干的,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
“洪县长,先安排方水乡政府,继续约谈姜淼淼父母,按照标准,催他们签协议,拆迁是全县大事,想从政府多拿钱,门都没有,谁要敢在这件事上当钉子户,就是阻碍全县的经济发展,县里绝对不会妥协。”
陆浩是下定了决心,谁要敢在拆迁的事上意图添乱,那就是跟安兴县政府作对,他绝对不会退让,更不会手软。
“没错,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肖汉文也跟着表态道。
“肖书记,陆县长,有你们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干了。”洪海峰也激动的一拍大腿。
“洪县长,你继续说,不是还有两户村民也买了房子吗?他们又是什么情况?”肖汉文继续追问道。
洪海峰放下茶杯道:“这两户就更有意思了,他们都是绿水村的,一户姓王,一户姓朱,绿水村的村支书对他们两个情况相对比较了解,说这两户真的没什么家庭背景,家里孩子都辍学早,在外面打工,剩下就是老两口带着孙子。”
“如果硬要给他们找点背景关系的话,那就是他们的本家,就是那种拐着好多弯的亲戚里面,倒是有出息的人。”
“这一户姓王的村民,他们家拐着弯亲戚里面有一位在咱们县当县领导,正是王少杰副县长。”
陆浩和肖汉文听到这里,都愣住了,二人都很是意外,难道这背后还有王少杰的影子?
“那一户姓朱的呢?”陆浩迫不及待的问道。
洪海峰一脸认真:“陆县长,这户姓朱的本家那些亲戚里,拐着弯能跟江临市政府一个叫朱彪的干部扯上关系,说是远亲。”
“我请春燕帮忙问了下,对方好像是后勤部门的一个副处长,前些年好像因为炒股赔了不少钱,领导对他的印象很不好,一直都没有被提拔过。”
“不管是王县长,还是朱彪,他们毕竟都是副处级干部了,很多人当了领导,都不会跟那些远亲有联系,因为亲戚多了,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有可能并不知道这些,不排除是巧合。”
“不过也有可能他们什么都知道,故意在背后怂恿这些远亲这么干,这谁都说不好,我们没有证据。”
洪海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连忙喝了几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