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营州。
李文昌打开房门，身后传来妻子的唠叨声。
“老李，你到楼下买了油条，顺便再捡一块豆腐，回来炖汤……”
“知道了！”
李文昌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张老师，小卓最近打电话来了没有？”
张秀琴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表情很诧异：
“不是跟你说了么，儿子去了西班牙，参加那个什么金球奖的评选……”
老李这才想起，妻子昨天确实跟自己说过这件事。
儿子还说，自己这次去马德里，估计就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想拿奖，根本不现实。
因为他的国家队成绩，是一片空白。
金球奖啊！
那可是世界足球先生的另一个称呼。
只是有资格入围，都足以证明这个人的优秀。
也就是国内足协那群人瞎了眼，错把黄金当成狗屎……
呸呸呸，哪有说自己儿子是狗屎的。
老李赶紧啐了几口。
按照他的想法，以自家儿子的本事，不但有入围金球奖的资格，就算是最后得奖了，也没什么好奇怪。
“老张，你待会儿给小卓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
张秀琴瞪了丈夫一眼：
“你这么关心他，自己打呗。”
李文昌犹豫了一下，板着脸冷哼一声：
“叫你打你就打，我懒得听他说话。”
张秀琴翻了个白眼：丈夫就是这么个倔脾气。
明明心里很关心儿子，嘴上却表现得满不在乎。
特别是，半年前两父子因为李卓女朋友的事，小小的吵了一架。
李文昌一直在生儿子的气。
“行行行，我打就我打。”
老李松了一口气：
“少说几句没用的，长途电话费很贵！”
张秀琴哭笑不得。
儿子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有9位数，还是欧元。
会在乎这几分钟的电话费？
“知道了，你快点儿去吧，晚了人家早点铺子该打烊了。”
算一算时间，西班牙那边是晚上11点左右。
颁奖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
张秀琴正好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情况。
李文昌背着手，哼着小曲下楼去买早餐。
张秀琴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个死老头子，就因为不想看到自己孙子的眼睛，是蓝色的，跟自己儿子生了半年的闷气……
咱们这么大年纪了，管人家年轻人的事干嘛！”
正嘟囔着，门外响起重重的敲门声。
张秀琴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这个老李，整天丢三落四，这又是把啥忘到家里了……”
她拿围裙擦了擦手，过去把门打开：
“李文昌……欸，你们找谁？”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老李，而是两个气派很大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扛摄像机的媒体记者。
张秀琴吓了一跳。
大清早的，搞这么大阵仗是啥意思。
两名男子中，个子稍矮一些那个，清了清嗓子，派头儿十足的问了一句：
“这…！是李卓家？”
张秀琴点头：
“没错，你们是？”
男子一脸傲然：
“我们是足协的，这位是谢秘书长，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主任！”
张秀琴心里不高兴。
这人一大早登门，跟谁欠了他八吊钱没还不说，甚至连名字都不肯报，只说了职务和姓氏。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作为一名资深教师，张秀琴很有涵养。
“两位来我家，有什么事儿？”
自称刘主任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这女人真不懂事儿。
不是应该把我和谢秘书长请进屋里，好茶好水的伺候着。
那位谢秘书长，表情也有些不满。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给刘主任使了个眼色。
后者秒懂。
“你是李卓的母亲？”
得到张秀琴肯定的答复后，刘主任继续拿腔作调的道：
“你儿子李卓，这次在马德里拿到了国际足联颁发的金球奖，我们是来恭喜他的……”
张秀琴喜出望外。
刚刚丈夫还在叮嘱自己，打电话问一下儿子，那边具体怎么样了。
万万没想到，金球奖真是儿子得到了。
因为李卓的关系，原本对足球一窍不通的张秀琴，最近恶补了一下相关知识。
这个金球奖，好像从来没有国内球员……
不，从来没有亚洲球员获得过。
难怪，这两个自称足协官员的人，一大早就来堵自己家的大门。
刘主任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对面的中年女子，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跟你说话，你居然敢溜号！
要不是有媒体记者在场，他一定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大姐，大姐……”想到自己和谢秘书长一大早赶过来的目的，刘主任又把火气压了压！
连叫了几声，才将沉浸在喜悦中的张秀琴，给惊醒过来。
“两位领导，快请屋里坐。”
谢秘书长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表情严肃的迈步进屋。
刘主任对着几名跟拍的记者交代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接下来的谈话，有些是媒体记者不能听的。
他得安排好这几个人。
张秀琴热情的将两个人让到客厅坐下，又是拿烟又是倒茶。
刘主任低头看了一眼，李家用来招待贵客的是长白山，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20块钱一包的破烟，不要说谢秘书长，就算是自己，也绝对不稀得抽。
“大姐，我跟谢秘书长这次来营州，是希望你们通知李卓，回来参加国家队集训……”
听着对方的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饶是张秀琴脾气好，心里也不禁有些恼了。
“集训？国家队不是提前开始备战下一届的世界杯了吗，怎么还有集训任务？”
谢秘书长云淡风轻的胖脸上，涌起一抹不正常的紫红色。
无论是谁，被别人当面揭开伤疤，总会有些挂不住脸。
好在，这两个人也习惯了。
每次成绩不好挨全国球迷的骂，已经锻炼得脸皮贼厚。
“这个……是足协的工作安排，你交代李卓只需要配合就是，别的不要多问！”
张秀琴淡淡的嗯了一声。
“既然是足协的安排，你们直接通知我家小卓呗！”
刘主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要不是你儿子这混蛋，把足协领导的电话都拉黑了，我们至于纡尊降贵，跑到营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