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长安的天空更加的阴沉,再不快些怕是要下大雨喽。
程处亮,李思文尉迟宝琪跟随着房遗爱,几乎以洗劫的形式扫荡了尽可能多的米行。
但凡是米行涨价的,房遗爱才不管涨不涨价,直接原价付钱装车走人。
肉铺和蔬菜同样,浩浩荡荡向车队开始往蓝田县的方向进发。
行至半路,小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才进了蓝田县的地界便雨幕如帘。
这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有点疼,落在地上就是一个个小水坑。
房遗爱裹紧蓑衣,皱着眉头骑着马,听着车轮碾过泥泞发出的吱呀声,心中烦躁的很。
后悔了,这次是真的后悔了,就不该来蓝田县赈灾的。
这雨下的浑身湿漉漉的,躲在家里喝酒不痛快吗?
加上官道早在地龙翻身时就损毁大半,行进就极为艰难。
再加上暴雨这么一冲,坑坑洼洼到处积水,马车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房遗爱眼瞅着赶车的车夫挥鞭的力道越来越重,马匹累得直喘粗气,车轮却仍在泥潭里打滑。
“房二,雨太大了,休息会吧!”程处亮策马来到房遗爱身边,后面跟着尉迟宝琪和李思文。
“是啊房二,等雨停再走吧,赈灾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吧!”
“就是,人困马疲实在不是赶路的时候,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本就烦躁房遗爱经哥几个一劝,不耐烦地喊道,“不走了,找地休息躲雨!”
“前面不远处有村庄,县公爷咱们去那避避雨如何?”随行随行提出建议。
房遗爱大手一挥,“走”。
极为艰难的赶了一段路,原本半炷香的路程硬是走了半个时辰,才赶到随从说的村庄。
房遗爱用手遮着斗笠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地龙翻身后的残垣断壁,哪里还有村庄的影子。
这末日般的村庄,房遗爱还是在电视上见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
惨,太惨了,房遗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县公爷,那有座庙。”房遗爱顺着随从指着的方向望去,不远处还真有两间破庙,矗立在废墟之中。
大雄宝殿的招牌也只剩下宝殿俩字,一行人还未完全靠近,就听见一阵孩童的哭声穿透雨幕传来。
这哭声让房遗爱头皮发麻,房遗爱对随从说了一声“去看看。”
随从去了,不过马上就回来了,脸苦着对房遗爱道。“县公爷要不你自己看看去吧!”
房遗爱下马进了破庙,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残垣断壁间,衣衫褴褛的百姓抱在一起取暖。
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蜷缩妇人怀中,小脸冻得发紫,正在嚎啕大哭。
这场景像一记重锤,敲醒了房遗爱,恍惚间,他想起了穿越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川蜀地震画面。
那时的他,被华国人民众志成城、八方支援的场景深深打动。
这些人惊恐的望着房遗爱,还以为房遗爱是来抢夺他们栖身的破庙呢。
随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县公爷前方的路更难走,要不我们就在这避避雨?”
房遗爱被触动的心,让他想起来前世的过往,冷哼一声。
\"避雨?等雨停了,灾民怕是都饿死了。”房遗爱扭头便退出了破庙,“取些粮食留给他们”。
顾不得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房遗爱突然跳上大黑马,大声喊道。
“大家听着!加快速度,今晚必须赶到玉山!”
他带头遇到石块,率先搬开路上的石块,帮着车夫把陷在泥里的马车拉出来。
就这样雨水混着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襟,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定。
夜幕降临时,车队终于抵达玉山脚下,而且房遗爱的队伍越走越大。
以至于每一辆马车后面都跟随十几个受灾无家可归的人。
正是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他才能这么快抵达玉山,房遗爱一路走,一路救助难民。
就告诉他们一句话,来玉山管饭,管穿衣。
到了玉山,房遗爱看着灾民们眼中燃起的希望之光,房遗爱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豪。
原来,真正的荣耀,不是在长安城里享受荣华富贵,而是在百姓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这场地龙翻身和大雨,不仅冲刷掉了房遗爱的傲慢与偏见,更让他找到了此生自己现阶段使命。
赈灾棚内,摇曳的烛火将房遗爱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在熬粥。
是那种粥碗中插着筷子不倒的那种白米粥,望着难民们捧着稀粥狼吞虎咽的模样,房遗爱喉咙突然发紧。
一名老妪颤巍巍地递来半碗粥,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笑容。
“小郎君,吃点垫垫肚子吧。”这粗糙的善意让房遗爱眼眶发热,“老妇人,我不吃,你吃吧!”
安排完这些难民,房遗爱趁着雨势小了些,踩着泥泞挨个地方搜查。
在一家坍塌的祠堂里,还真叫他发现个蜷缩在供桌下的少年,怀里死死护着个襁褓。
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孩子父母被落石掩埋,他独自忍着恐惧怀着妹妹。
房遗爱解下蓑衣披在瑟瑟发抖的少年身上,“好样的,跟我走吧。”
少年护着襁褓中的妹妹,抬头问房遗爱,“郎君,去哪?”
“我带你回家。”
说到家,那少年眼眶发红,哽咽道,“郎君,我和阿妹已经没有家了!”
李思文走过来,解下自己的斗笠,系在少年头上,语气温和道。
“这位是蓝田县公,以后他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