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江另一边！
高山上，一行人远远看着这边的局势，眼神中说不出的担忧。
在他们这个位置，看不到具体情况，但能看到一个大概，也知晓了杨万春的绝境。
“大将军，现在杨万春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情况很是不妙啊！” 一个高句丽武将满脸担忧道。
他心里胆战心惊，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他清楚一旦杨万春这个最后据点被拿下，大隋就可以顺势南下了。
在他对面，乙支文德没有说话，但指尖攥得发白。
他率领三万先锋军星夜驰援，一路想着尽快赶到鸭江，与杨万春会师击退大隋。
却没料到，还未望见江面，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杨万春居然被逼到了鸭江边上。
自己是来联合反攻的，居然变成了防守，这局势不妙啊。
“大将军，敌人好像都兵临城下了，这能守吗？” 看到那一幕，有武将担忧道。
“难！”
乙支文德摇了摇头，眼中的担忧之色更甚，苦涩道：“杨万春本身实力不差，不过他这次的防守太过于仓促，根本没有来得及完善工事。
看似筑造了三层防御圈，实际上第一道只是摆设，只能拖延敌人进攻速度。
第二层的工事高度不足，敌人很容易冲上去，人数少了也守不住。
至于第三层，乃是他最后的退路，可真的守得住吗？”
以鸭江为依托，但如果大隋水师从后面包抄，那杨万春几乎是十死无生。
“那退回来啊，我们守着岸边，以逸待劳，不是更好吗？” 有人忍不住皱眉，埋怨道。
他搞不懂一个聪明的大将，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这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明知道是必死的局面，何必要死守那里，过来一起据天险防守才是王道。
“他别无选择！”
乙支文德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了杨万春的亲笔信。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会撤过来，可惜当时来不及了。
信上说了北方的情况，那里几乎已经完全沦陷，被大隋联合契丹、靺鞨打得支离破碎。
杨万春本也准备撤退到对岸，却发现大隋军队在疯狂伐木，知道对方在准备渡河。
再想撤退，已经来不及。
他不得不留下来阻止，为高句丽拖延大隋进攻南方的时间。
对于这个理由，乙支文德认可，但他对北方的局势很不甘心。
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杨万春明明手握北方军权，手中军队集结起来甚至能达到三十万。
这样规模的军队怎么会败得这么快，这完全没道理。
是杨倓太强了，还是杨万春变弱了？
“哎，居然是这样！”
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意识看向了面前的鸭江，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这么做，恐怕一开始就没想要活着，是在为高句丽争取时间。
想到这里，他们的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仿佛看到了一个英雄落幕的场景。
一个武将忍不住咬牙道：“大将军，如果我们前去支援，是否能守住？”
乙支文德沉默了许久，一直没有做声，眼神之中也充满了挣扎。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摇头否决道：“支援？怎么支援？
咱们现在手中只有三万人，而且长途奔袭，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
隋军现在士气正盛，咱们冲上去，不过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
一旦我们没了，还有谁能拦截大隋？
况且如果我们渡河到一半，杨万春已经败了，那我们更是活靶子！”
一开始他是来支援的，只是走着走着就变了。
现在局势瞬息万变，稍有差错就是满盘皆输，所以他思考了许多。
现在这种局面，支援过去不过是多坚持一会儿而已，根本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到时候大隋的支援也可能赶到，加起来能不能打过还不好说。
而如果我们也渡河前去，后方就彻底空虚。一旦后面出现变故，大隋就再也没有阻拦了。
到时候大隋长驱直入，直逼高句丽都城，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还有一点关键他没有说，那就是靺鞨那边可是一个巨大的缺口。
即便守住了这里，那边也会成为突破口。
他不用想也知道，那里绝对会有一支军队杀过来。
只要大隋有耐心，完全可以全部从那里进军。
所以想要死守这一点，着实有些不明智，根本没有用。
“这......”
听到这句话，众人顿时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局势太过被动，感觉随时都要倾覆，实在是揪心。
“怎么会这样，我们一直与大隋实力相当，这次怎么败得这么快？”
“杨广百万大军都没灭了我们，为何杨倓二三十万军队，就打得我们如此狼狈？”
“这没道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会不会是杨万春投靠了大隋？”
“还是说杨万春玩忽职守，让敌人钻了空子，才导致满盘皆输？”
这些武将一开始还心疼杨万春，到了后面却直接责怪起来。
在他们看来，高句丽和大隋打了这么多次都是有来有回，这次损失这么大，完全不合理。
唯一的可能就是杨万春的无能，才使得高句丽大败。
等到战事结束，必须追究他的责任。
可怜的杨万春正在拼死阻敌，自然想不到一群人都在责怪自己。
“行了，都给我住口，现在需要团结一致！”
相比之下，乙支文德要理智许多。
因为他知道的情报更多，大隋之所以胜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进军速度太快。
高句丽正在全力对付新罗，谁能想到正在和突厥死磕的大隋突然调转枪头，所以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契丹、靺鞨和室韦三大势力的加入，使得东北地区也陷入混乱，从而造成了这种连锁反应。
在处处狼烟的情况下，哪怕高句丽北境全民皆兵，也架不住这样的全线进攻。
只是他这次也是戴罪立功，如果不战而退，恐怕难以交代。
他心里打着算盘。
如果现在渡江支援，不仅救不了杨万春，还会把自己的三万先锋军搭进去。
可如果不支援，杨万春必败无疑，手中军队会全军覆没。
到时候，鸭江天险就会彻底失守，高句丽的大门将完全敞开。
届时，他就是高句丽的罪人，会被天下人唾骂。
这太难了，早知道就不主动请缨了。
谁能想到局势恶化得这么快，都不给自己一点缓冲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