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清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尽失，嘴唇也开始微微哆嗦。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你…你说什么？”周慕清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
她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她想逃避，想捂住耳朵，想尖叫着告诉顾辰东“你胡说！”
可是，她不能。
她死死地盯着顾辰东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我不信……”周慕清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在对顾辰东说，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被医院走廊里的嘈杂声淹没。
她努力回想，回想和石伟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一丝他爱自己的证据，来推翻顾辰东的话。
可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那些曾经的甜蜜，此刻都像蒙上了一层灰，变得模糊不清。
“他…怎么会…”周慕清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想问，他怎么会这样对我？可是，问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哈…”周慕清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苦涩和自嘲。
她忽然想到今天早上的时候，石伟强还跟她说，公司临时派他出去几日，这几日他都不在云市。
可是车祸确实在云市出的。
他在骗她。
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身体忍不住晃了晃。
“小心。”顾辰东伸手扶住周慕清。
他的手掌宽厚，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周慕清却像触电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搀扶。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身体微微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枯叶。
顾辰东的手僵在半空，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放下，垂在身侧。
他有些不自然地摩挲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臂的温度，似乎格外的柔软。
“你叫什么？”顾辰东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
周慕清感觉自己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
她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沙哑的声音，近乎呢喃地回答：“周慕清。”
这声音…轻的像羽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听起来…可怜又无助。
顾辰东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旖旎的画面，若是在…别的地方，这样的声音…
他猛地捏紧了手指，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脸色也更冷峻了几分。
“周小姐，”顾辰东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听说他们的伤势有些重。”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慕清。
她穿着的这件米色针织连衣裙，虽然干净整洁，但看得出来，并不是什么名牌。
款式…也有些过时了。
而且衣服一看就知道浆洗过不少次，明显就是一件旧衣。
周慕清的脸色更白了。
顾辰东的目光像一把锐利的刀，将她身上那层薄薄的伪装一层层剥开，让她无所遁形，恨不得就此逃离。
她局促地绞着手指，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她当然知道石伟强的伤势很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可是…若是他进了IcU，一天都很高的价格，她心里在盘算两人的存款够不够。
“顾总，行车记录仪在这里。”李森到了医院，将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和笔记本电脑一起递给顾辰东，一言不发地退到一边。
顾辰东接过，将储存卡插进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他将电脑转向周慕清，示意她一起看。
“口说无凭，周小姐还是先看下证据吧。”顾辰东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
周慕清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知道自己应该看，可又害怕看到什么不堪的画面，让她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彻底崩溃。
顾辰东坐到了周慕清身边，她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夹杂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形成一种奇异的压迫感，让她呼吸困难。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衬衫领口下凸起的喉结，还有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
周慕清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顾辰东修长的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视频开始播放。
车子一开始是行驶的场面，顾辰东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很快就拉到有声音的地方。
“你今天不回家了？”这是女声，周慕清并不熟悉。
但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却让周慕清遍体寒凉。
“不回去，我这几天都不回去，想要好好陪你。”
车子似乎缓缓停靠在路边，紧接着就是淅淅索索的声音。
再就是明显的水声和女人娇吟的声音。
周慕清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眶酸涩得厉害，感觉就像是自虐一样。
她很想捂住耳朵，电脑里的声音一直往她耳朵里钻，让她几乎要崩溃。
“周小姐，你丈夫出轨这件事情，我没有骗你。”顾辰东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微微倾身，手指点在屏幕上，暂停了电脑中的画面。
周慕清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贴上他的，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周慕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向后仰去，却忘了自己正坐在椅子边缘，差点摔倒。
顾辰东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扶住。
周慕清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了回去，紧接着，她就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小心点。”顾辰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周慕清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慌乱地推开顾辰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到了，顾先生说的是真的，我去问下医生手术什么时候结束。”
说完，她再也待不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辰东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