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金一时间有点骑虎难下。
他想赖账,但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让他出售手里的股权又舍不得,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如果把股权交了去,他,以及他的儿子,这辈子都将与季氏集团无缘了。
他深知季氏股权的含金量,断送的是子孙几代的前途。
此时,刚刚拥护他的那些人,跟忽然哑巴了似的,一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罗金的弟弟罗全咳了两声,从人群里站出来,
“宋远,时间不早了,要不然先让大家回去,我们留下来谈点家事?”
宋远呵笑,现在跟他攀起亲戚了?
倘若今天他没这个能力解决问题,他已经能想像到这对兄弟的嘴脸了。
宋远冷眼看着这兄弟俩,
“罗总是玩不起吗?”
周叙此时站在宋远一侧,腰杆挺得笔直,
“四个小时前,罗总说的话,哪位还记得,麻烦说一下。”
这些人个个是人精,已经意识到自己该站哪边。
很快有人出声,把四个小时前的对赌协议复述了一遍,说完,其它人开始附议,
“是罗总亲口提出来的,现在有了结果,罗总不能不认账呀!”
“是呀罗总,咱们季氏能做到现在这个规模,靠的就是诚信,您做为元老员工,不能失了本。”
“既然赌了,就得履行财约。我们做为集团的领导层,说话都不算数,那么以后还怎么管理员工?”
……
罗金被这些人七嘴八舌说得老脸滚烫。
他的人生至暗时刻,也没有这一刻难。
他实在遭不住这些人的控诉,硬着头皮道,
“我会履行赌约。”
他的弟弟罗全看着他,眼神里都是不甘,但是又没有办法。
宋远勾了下唇,
“大家都听到了吧?三天之内,我希望罗总给出一个结果。”
气氛在此时僵住,空气也变得凝窒起来。
宋远看了下腕表,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现在大家可以下班了。”
周叙通知下去,问题已经解决,所有人可以下班。
那群董事们陆续退场,唯有罗金罗全兄弟两人还立在原地。
宋远的办公室门敞着,他们提步跟了进来。
现在没有了外人,很多话好开口一些。
罗金做了半天心理斗争,比起这张老脸,手里的股权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试着求一下宋远,万一宋远能放他一马。
不等他开口,倒是宋远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金叔全叔还不回家,我这可没有宵夜吃。”
罗金喉咙干涩,试探着开口,
“宋远,你我叔侄一场,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在这边通融我一下,以后我定支持你工作,也会去你奶奶那边好言相劝,让她接受你这个季家长孙。”
这些话,宋远听了差点没笑出来,
“我是我父母的儿子,要老太太接受什么?”
这话说得,好像老太太不承认,他就和父母没了血缘了。
罗金被噎了一下,
“她可是你的奶奶,她如果不接受你,季家都不会承认你长孙的身份!”
宋远人麻了,说了这么多,谁在意那什么季家长孙的称号啊?
牛逼的是他爸,不是季家好吗?
“请问季家长孙是可以继承皇位吗?”
罗金一愣,显然两人说的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狂到如此程度,连长辈的认可都不在乎。
刚刚的这个话题,他不敢再提,毕竟现在他是抱着求人的心态来的,而不是来跟宋远吵架的。
罗金很快收拾好情绪,
“宋远,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生气伤肝。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份亲情是别人比不来的。”
宋远早在这兄弟俩进门时就已经看穿,这是来和他打亲情牌了。
但他拒绝亲情绑架。
“金叔想说什么不如直接一点,我这边还有工作。”
话说到这份上,罗金也不再绕弯子,
“我不想让出股权,希望你能看在咱们亲情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只要你能点头,条件任你提!”
罗全谄笑着说,
“是啊宋远,咱们都是一家人,那些玩笑话就让它过去吧,别让它影响了我们叔侄间的感情。
一家人,总归是亲的。
这周我做东,邀请你来家里一起聚聚,你婶子早就想见你了。”
宋远倏地笑了一声,
“现在想起咱们是亲戚了?四个小时前,是谁带着一群人追到办公室给我施加压力?倘若我今天不能顺利解决问题,你们还会说咱们是亲戚这样的话吗?”
罗金,罗全两人被宋远逼问得老脸有些挂不住。
宋远有些不耐烦了,
“二位先回去吧,我现在没时间闲聊。”
他下了逐客令。
周叙看宋远的脸色赶人,
“二位罗总请!”
罗金罗全没办法,只好退出办公室。
二人在总裁办时一直控制着情绪,直到进了电梯,彻底失控。
罗金一拳砸在电梯内壁上,
“宋远他是不是有点太不知好歹了?我都求他了,他还要怎样?”
罗全也在气头上,
“大哥,这事我们要尽快想个办法,难不成还真要听了宋远的,把手里的股权转让?那可是你一辈子的心血,转让出去,那这一辈子都白干了。”
罗金现在憋了一肚子窝囊气没处撒,弟弟的这一番分析更让他起火。
他想起早年时跟着季城创业,他是看着季氏从一个几十人的小作坊发展到现在的跨国大集团,现在逼他退出,那不是逼他去死吗?
但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完全想不出应对之法。
他非常后悔今天自己的所做所为,甚至有点想抽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说出那么不知轻重的话。
现在落到覆水难收的境地。
罗全给他出主意,
“哥,宋远比不了季晟,他不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跟我们这些亲戚没有感情。
我们去求他,根本没用。
求宋远还不如求季城,这么多年的兄弟,他总归会顾忌。”
罗金眼神闪了闪,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对,求季城,我们跟着他创业,起初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他总不能由着他儿子胡来,把集团的元老踢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