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北宋时期即为军事重镇,更是北方进入中原的咽喉要道。
过了太原城,距离大宋首府东京汴梁城不足一千里,以金军的行军速度,也就十余天便可抵达东京城。
此时的太原城,四门紧闭,城墙之上坑坑洼洼,多是被投石车砸出来的缺口。
城墙之下,死尸遍地,一个压着一个,层层叠叠,幸亏天气已经转冷,否则光是腐烂的尸体,也让人无法直视。
城内,街道上空无一人,要不是不时有各种车队经过,还真像死城一般。
与城内的空寂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忙碌的城墙。
城墙之上,一队队的民夫肩扛手拉,将一袋袋沙袋,泥浆堵在破损的城墙处。
而城墙根下,一排排狼狈不堪的士兵则抱着刀枪,依靠着城墙,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空闲。
这时,城墙之上走来一队人马,正是太原城经略安抚使张孝纯,与太原兵马副总管王禀。
“刚刚一战,结果如何?”
被张孝纯一问,王禀皱着眉回答道:
“虽然打退了金兵,但咱们自己也伤亡了两千多人,现在,能动的守军还不足一万人,再这么下去,人就要打没了。
唉!”
王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更麻烦的是,咱们守城的器械都已经见底了,金兵再攻上来,士兵们就得拿命上去拼了。
而且,军中的粮草也要见底了,最多顶不过三天了。”
张孝纯听了,咬牙切齿的一拳打在城墙垛头处,
“他娘的,都怪童贯那狗贼,堂堂西北兵马总使,金兵一来,他竟然带兵跑了,简直无耻至极!”
“唉,奸贼当道,害国害民啊!”
王禀也跟着叹气,随后又说道,
“前两天,我连夜派了几支小队出城求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起援军,张孝纯心中一动,问道:
“对了,你那位同乡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孙安?”
“对,就是他!”
说起孙安,王禀满眼的激动,庆幸的说道:
“幸亏有他们在,金军攻的最猛的北门,就是由他和他的兄弟们守住的,没有他们,咱们城说不定早就破了。”
“嗯。”
张孝纯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他有些犹豫的问道:
“可我听说那孙安,花荣,杨志,史进等人,都是二龙山林冲的下属,都是被朝廷重点通缉的反贼,咱们和他们合作,到时候怎么和朝廷交代啊?”
听到这话,王禀顿时有些急了,脖子一梗,粗声粗气的抗议道:
“大人,其他时候你说他们是反贼我没意见,但现在,我看到的不是反贼,而是有情有义,心怀百姓,有责任有担当的义军。
他们要是反贼,那童贯之流算什么?
在国破家亡之际,他们能勇敢的站出来,谁要是敢说他们是反贼,我王禀第一个不干!”
见王禀要翻脸,张孝纯赶紧安抚,笑着说道:
“你看你这沾火就着的狗脾气,咱俩搭档多年,我什么态度你还不清楚吗?
孙安他们功劳和贡献,我怎么会看不到?
我只是提醒你,一旦打退了金兵,面对朝廷的询问之时,你要早做打算才行,省的被人抓了小辫子,不但没了功劳,最后还落得一身骚。”
听到这个,王禀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冷笑一声,
“这朝廷我也是看透了,谁要是敢拿这个说事,别怪我手中的大刀不认人。
哼,大不了和我那孙安兄弟一起去二龙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反倒自在。”
“你。。。”
张孝纯拿王禀是彻底没办法了,不过,他也知道,凭着王禀的这个脾气秉性,根本不适合混官场,早晚是被人坑害的命,
“唉,那样也许还是个不错的结果。”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名传令兵跑来,对着王禀说道:
“将军,北门守城义士孙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
王禀和张孝纯告别后,翻身上马,顺着城墙甬道向着北门而去。
城墙北门处,城墙之上还冒着烟,城墙更是破烂不堪,似乎随时都能垮掉一般。
城墙之上,孙安,花荣,杨志,以及史进四人围着一个火堆,聚在一起,一边喝着热粥,一边说着,
“二哥,你说大哥应该收到咱们求援的信了吧?”
听到史进的问话,孙安不由得笑道:
“怎么,害怕了?”
孙安一句话把史进弄上了火,大声的说道,
“我怕?二哥,不是我跟你吹,我史大郎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这样,金兵再攻城之时,你给我一千兵马,我带人杀出去,你看看我怕不怕!”
“哈哈!”
史进的话把众人说的都是一顿大笑。
顿了顿,孙安才说道:
“按理说,我本不应该向大哥求援,但论守城,应该问题也不大。
但打了这么些日子,我总觉得金兵的行动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猫腻,弄的我心里也有些没底,所以才想让大哥来看看。”
孙安刚说完,杨志也附和着说道:
“二哥,你说得对,我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那金兵并没有把全部精力放在攻城之上,好像另有所图。”
“确实如此!”
花荣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根据踏白军的消息,从金国西京大同出来的军队,可不知完颜宗望一支,据说还有一支神秘的军队在完颜宗望之后也进去到了大宋的境内。
这几天,北边的金军大营不时的有军队进进出出,但目标都不是太原城,也不是向南去追随那完颜宗望,弄的我也是疑惑不已。”
四人正说着,就听一个豪放的声音响起,
“孙兄弟,不得不说,还是你们二龙山的人马厉害啊。
你们承受了金兵最猛烈的攻击,但伤亡却是最小的,为兄佩服的紧啊!”
见王禀快速走来,孙安,花荣四人纷纷起身,双方见礼过后,孙安直截了当的说道:
“王大哥,我看金兵这架势,一时半会不会撤走,定是想着长期围困太原城,把我们困死在里边。
现在城内人心惶惶,物资粮草,以及守城器械都不够,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王大哥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一听这个,王禀也是一阵嘬牙花,为难起来,
“唉,孙兄弟,你说的这个我何尝不知,但现在城都出不去,粮草也运不进来,我们又能怎么办?”
听王禀这么一说,孙安与花荣互相对视一眼,笑着说道:
“我倒是有一招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知道王大哥可愿意支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