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芷柔挡在她的前面:“大人,阿杳做错了什么事?”
“嗯?”
谢兰辞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我不过是请苏姑娘来叙旧,怎么,芷柔你这是在质问我?”
包厢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赵芷柔深吸一口气,福身行礼:“妾身不敢。只是苏妹妹身子弱,怕是经不得在这儿久坐……”
谢兰辞突然笑出声:“她弱?关我何事?”
他猛地抬手扣住赵芷柔的手腕,玉扳指硌得她骨头生疼,“倒是芷柔你,你可记得你是我国舅府的人,如今倒学会替外人说话了?”
赵芷柔的脸色瞬间褪成白纸。
“来人,去请陆首辅亲自来接她的人。”
不足半个时辰,门帘被猛地掀开,陆怀瑾带着一身风尘闯进来。
苏杳见到他官袍的下摆还沾着马踏溅起的泥点,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陆怀瑾这人向来最喜净,此刻却顾不上那些。
这一路上,他担心谢兰辞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伤害苏杳的事。
马匹疾驰,他只想着快一些,再快一些。
见到苏杳安然坐在赵芷柔身侧,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暂归平静。
“国舅爷,这是何意?”
谢兰辞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想与首辅叙旧罢了,只是总寻不着由头。幸好今日遇见苏姑娘,便请她来做个引子。”
“阿杳,过来。”陆怀瑾陆怀瑾朝她伸出手。
苏杳刚起身,两侧侍卫的长刀已出鞘半截,刀刃映着她煞白的脸。
陆怀瑾的瞳孔骤然收缩。
“国舅爷若有要事,不妨借隔壁厢房一谈。”
谢兰辞收了扇子,“正有此意!”
“让你的人先收剑,若是伤了她分毫,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陆怀瑾的声音很冷。
谢兰辞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那两名侍卫收刀入鞘。
苏杳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松弛。
陆怀瑾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先坐一会,我很快来接你。”
苏杳朝着他点点头,他来了,她就不怕了。
二人进了隔壁那间厢房,来时就有伙计告知这厢房正是陆夫人所订,此刻倒是有了用处。
谢兰辞斜倚在窗边悠悠然开口:“首辅大人倒是护花情深。”
“国舅爷,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差人递了十次帖子,你都推说‘公务繁忙’。你今日倒是来的快!”
“国舅爷与我,本就无公私可谈。”
“你以为我稀罕?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救苏家父子?”
陆怀瑾的指尖骤然停在桌沿:“是又如何?苏家戍边有功,当年的叛国案本就疑点重重。”
“疑点?那又如何!天下冤案多的是,你管的过来吗?”
谢兰辞冷笑一声,“陆怀瑾,别管我没有警告你,苏子川的事,我劝你别插手。就算你能替他翻案,他也不可能活着回京城。”
寂静中,陆怀瑾的手指在桌案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他突然明白了。
“国舅爷与其盯着苏子川,不如先管好后院。”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二人针锋相对中,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哐当!”
雕花木门被狠狠踹,木屑纷飞。
沈青青扶着颤巍巍的陆母站在门外,桂嬷嬷的力气太小,没能撞开这扇门。
“快开门!”沈青青尖利的嗓音划破寂静。
屋内的陆怀瑾和谢兰辞互看一眼,一时间还没弄清情况。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苏杳!我就知道你不安分!你们还不出来,我们就要闯进来了。”
陆怀瑾听出那声音是沈青青的,他的脸瞬间阴沉。
桂嬷嬷已经喊了几个小厮,打算破门而入。
“一、二、三!”
“轰”地一声,门被撞开。
“好啊苏杳!你怎么敢……”
沈青青指着屋内的人喊道,突然间,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屋里哪有什么苏杳?
而是脸色铁青的陆怀瑾,和看热闹的谢兰辞。
陆母也被这场景惊呆了,她气得浑身发抖,“沈氏,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我……母亲……你听我解释……”
“沈氏!你……你……你成何体统!”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突然响起。
陆母晃了晃发麻的手掌:“你真是胡闹!”
她喘着大气,转身离开。
沈青青不明白,屋里不应该是陆初尧和苏杳吗?
“夫君……小舅舅……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兰辞冷笑一声,指了指门口摔碎的门板。
“陆首辅夫人这踹门捉奸的戏码,倒是比瓦肆里的戏文还精彩。”
沈青青捂着脸愣住了。
她本算准了合欢散发作,陆初尧和苏杳定会在隔壁厢房私会,这才特意引着陆母过来捉奸。
想借此除掉苏杳这颗眼中钉,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如遭雷击!
“夫君……你听我解释……”
她望着陆怀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那双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死水般的漠然,却比任何斥责都让她心惊。
“小舅舅,我……”
她猛地转向谢兰辞,此刻谢兰辞就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小舅舅啊,您替我说说情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里头的人是苏姨娘,才会来捉奸的。”
谢兰辞斜倚在窗边,指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折扇上,闻言挑眉冷笑。
“捉奸?”陆怀瑾终于开口,只是声音淡淡,让沈青青浑身一颤。
他踱步到她面前:“你说你捉的是谁的奸?”
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出沈青青瞬间惨白的脸。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陆怀瑾这人多聪明,怕是多说说错一个字,他就能从这点蛛丝马迹,查出那合欢散的酒……
“我是听人说的……”
“听谁说?”
“一个……一个……不认识的丫鬟……”
沈青青只能瞎掰,妄想着能蒙混过关。
她壮着胆子继续道:“那人说苏姨娘跟人私会……我……我一时糊涂……
苏姨娘迟迟不回包厢!妾身是担心她出事,才信了那贱婢的鬼话!
若早知道屋里是夫君和小舅舅,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闯啊!”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