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没说话,只是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
他将苏杳的脸贴着自己的心口,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顶轻捋,哑声道:“只是抱着你睡。”
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苏杳这才放下心来。
她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刚沐浴完的皂角香。
原来他不是想要什么,只是想这样抱着她。
苏杳鼻尖有些发酸,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闭上了眼睛。
许久,陆怀瑾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渐渐绵长。
她的指尖还轻轻揪着他的里衣下摆,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陆怀瑾就起身更衣了。
苏杳被动静惊醒,揉着眼睛看他。
她还未起身,就听见陆怀瑾道:“醒了?你身子还没恢复,躺着别动,不用伺候我。”
苏杳看着他走近,俯下身来靠近自己,在自己额间落下浅浅的一吻。
“今日不必急着出院子,等我下朝回来,同你一起去母亲那里。”
他说完就走了。
苏杳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花纹发呆。
*
卯时的宫门前薄雾未散,陆怀瑾刚踏下马车,就看见玄色披风的身影立在石狮旁。
沈如海转过身时,腰间是冀州总兵的令牌。
“贤婿!可算等到你了!”
他的问候热络,陆怀瑾却只是淡淡拱了拱手。
这冀州总兵突然入京,他可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此事,非同一般。
“岳父大人何时进京的?”
沈如海拍着他的肩膀:“昨夜刚进京,上回太后娘娘寿宴没能赶回来,这不赶着给太后娘娘补上这贺礼。对了,青青那丫头在府里可还好?”
陆怀瑾不动声色退后半步,道:“夫人一切安好。下朝后请岳父随我回府,她也惦记您。”
“好!好!”
陆怀瑾给身边的长亭使了眼色,长亭立刻躬身退入人群。
下了朝,出了宫门,陆怀瑾上了马车。
长亭掀开轿帘时,额角还凝着汗珠,他的眼睛在四处查看。
“大人……”
“沈大人被太后娘娘留下来用膳了,过两日才会去我首辅府。查到什么,你如实汇报。”
“是,沈大人如今住在自己的府邸,在城西,三进的院落。”
陆怀瑾指尖叩着车窗:“自己置的产业?”
“应该是半年前就已经派人置办的。”
“看来他早有计划要来京城。”
长亭压低声音:“另外,守城门的档册没记昨夜入城,但属下查到十日前有辆挂着冀州布商旗号的马车连过三道关卡,车里坐的……”
陆怀瑾的眸子微微眯起,“老狐狸。”
“大人,要不要派人继续查?”
“按兵不动,让暗桩盯着城西那宅子,没我的令不许轻举妄动。”
“是。”
陆怀瑾回到院子,看到自己墨香郡院外站着的沈青青。
她张望着看向里头,昨夜探子回报说主君深夜带了个女子回府,如今女子还在里面。
此刻墨香居门口守着的侍卫比平日多,任她怎么撒泼都不让进。
沈青青便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狐狸精,莫非又是那不知廉耻的表姑娘。
“堵在我门口做什么?”
“大人……”
沈青青回头,就看到陆怀瑾阴沉的脸。
“夫君,您那么早回来了。”
“怎么?要闯我的院子?”
“夫君误会了,妾身想着您刚下朝,特意来瞧瞧夫君这里缺什么么。”
“不缺。”
陆怀瑾打断她的话,抬脚就要进去,却突然忽然顿住脚步。
他转过身,“你父亲入京了,你可知道?”
沈青青一脸茫然,“父亲来了?何时的事?他如今人呢?”
陆怀瑾盯着她骤然睁大的眼睛,那里面的惊惶不像作伪。
看来沈如海连亲女儿都瞒着,这老狐狸的心思真深。
呵,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过两日你爹会来府里,你安排妥帖些。”陆怀瑾吩咐道。
沈青青脸上露出笑意,“是。”
陆怀瑾抬步进屋,总算找到接近他的由头,她正要跟上,却还是被小厮拦住。
“夫君……”沈青青捏着帕子娇声唤住陆怀瑾。
陆怀瑾回头,目光落在她的堕马髻上:“还有事?”
沈青青被他看得一噎,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无事……”
“既然无事你便退下吧,你这发髻……我等会要去母亲那里请安,你别失了儿媳的体统。”
沈青青赶紧抚上自己的头发,眼睁睁看着陆怀瑾进屋将门关上,雕花门“吱呀”一声合上。
她僵在原地。
……
沈青青跌跌撞撞往梧桐苑走,鬓边的流苏晃得人眼晕。
铜镜映出她扭曲的脸,明明发髻端端正正盘着,并未觉得发髻有不妥。
她也只能抓着梳头的小丫鬟撒气。
“啪。”
巴掌落在小丫鬟细白的手背上,瞬间肿起五道红痕。
“该死的贱婢,不会梳头吗?将我的头发都梳歪了。”
小丫鬟瑟缩着抽泣,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
沈青青扯散刚盘好的堕马髻,乌发如瀑倾泻:“重新梳!梳不好就滚去柴房!”
此刻心中的怒气才算是出了一些。
桂嬷嬷见状忙递上丝帕:“夫人消消气,小丫头蠢笨,犯不着跟个粗使丫头置气。可别气坏了你自己的身子。对了,方才夫人可有看到那女子?”
“别提了,守着门跟铁桶似的,我在廊下站了半个时辰,连那女子人影都没见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狐媚子。
夫君等会让我去慈安院请安,我定要在老夫人跟前好好说道说道!”
“夫人啊,大人真的让您去慈安院?”
“怎么了,嬷嬷?”
“大人喊夫人也一块去老夫人跟前,莫非是要给那女子名分?”
“什么!”
沈青青猛地站起来,却忘记自己还在梳头。
乌发被狠狠拽住的刹那,她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梳头丫鬟脸上。
长长的指甲擦过女孩的颧骨,留下三道狰狞的血痕。
“痛死我了!你这作死的贱婢!”
她又盯着梳子上缠绕的几根青丝,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的头发金贵着!是你这种烂命能扯断的?来人,将人拖下去打。”
“饶命啊夫人,饶命啊。”丫鬟跪着求饶。
沈青青却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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