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仁一步步试探，忽然想起上次见阿野时屋内光线昏暗，他没细看，这回可要认真辨认……
“嗐，别提了……”老叔摆摆手:“这孩子脑子收受到过撞击，有时候意识不清醒，我担心他去给你们添麻烦，这钱嘛，谁不想挣啊，咱得量力而行啊。”
“您说他脑子有问题是真的啊。”
倒吸了一口气，桓仁的眼皮子跳了跳，上回也听阿妹提过，竟然真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嘛，不过好在他平时除了不说话，不和人接触，其他都挺好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倒是……”
桓仁附和，正要接着问询，一个人影从院子外走来。
“阿野回来啦！”老叔笑着出去迎接。
如他所说，阿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手里提着一只野鸡，随手往地上一扔，避开他老爹的肢体接触。
“呵呵……来，你看看这是谁来了，上回在咱们家借宿的桓仁同志。”
“你……你好……”
刚刚还觉得是自己上回看错了，这次再看到阿野，桓仁的眼睛一眨不敢眨，这张脸、这气质……不是一句长得像就可以解释过去的。
阿野无视他伸出的手，放下捕具，往里走。
“你别见怪，他就这样，其实没有坏心的。”老叔赶紧向桓仁说。
“没事没事……那个老叔，我还有事，先回县里了，有什么需要您下山找我，上次地址给您留了的。”
“桓仁同志，你别着急走啊，等阿妹回来给你做饭吃，住一晚再走吧，现在天晚了……诶！”
桓仁连跑带走，直到离开院子，他也不停脚步，他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程燃，如假包换，可是对方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点害怕，或者说有点忐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江婉清，要说吗？
眼看着建厂事宜多起来，他们之间的接触肯定也会更多，如果……如果他不说，这个秘密会不会永远不见天日？
但是……江婉清如果发现的话，肯定会怪他。
心情复杂的离开山里，等到下山时天已经黑了，他赶回住处，一个同事在门口等着他。
“桓仁同志，你终于回来了，你一个人跑山里去干什么，太卖力了。”
“应该的应该的，你找我什么事？”
同事以为他上山下山累着了，脸色有点难看，没多想，便拍拍他的肩膀。
“婉清同志过来了，我安排她在招待所住着，明天去建厂地址看看，她还带了个人过来，应该是要筹备招建筑工人的事了。”
“啊……”桓仁拍了下脑袋:“我怎么把她今天到站的事情给忘了……我现在去……”
“别去了桓仁，我已经帮你跟她解释了，人家直夸你心系人民呢，你悄悄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同事一脸八卦的样子，桓仁皱了皱眉头。
“没有的事，人家结婚过了。”
“嗐，我都打听过了，结婚是真的，丧偶也是真的，你说她一个女人，这么厉害，总归需要一个男人做依靠，喜欢就上呗，你俩都是华大的，蛮般配的嘞，怕什么嘛。”
桓仁咽了口唾沫，他在华大就倾慕江婉清，现在依旧对她有爱慕之心，可是她只当他是君子之交，他如果越了这条线，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而且，现在情况有变，他更不能妄自行动……
“你别瞎说，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嘿，你……怂包！我就不信你能按捺得住一辈子！”
同事哼声离开，心想要不是自己已经结婚，肯定要争上一争。
第二天——
桓仁没想到江婉清带来的人是洪兴！
看来那件事是瞒不住了，他见到她，高兴得有点不自然。
“桓仁同志，好久不见，你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为你开心！”
洪兴自来熟，以前和桓仁见过几面，现在再见，如老友般打招呼。
“谢谢谢谢。”他连连道谢，眼睛却不敢直视他们。
江婉清似是看出了异常，微微蹙眉。
“你身体不舒服？”
“我……”
他张了张嘴，摇头:“不是，那个……婉清，待会儿看完选址，我有事跟你说，你方便吗？”
“可以啊。”
江婉清信得过他，便一口应下，只是看他这样子，估计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她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一行人在选址周围逛了几圈，就厂房的设计还有规模讨论了一番。
“哦对了，招建筑力工的事情开始办了吗？”她问。
“已经在着手办了，很多青年劳动力都有意向，只要确定好动工时间，相信人手不是问题。”
“那就好。”
逛完选址地，桓仁借着去周围走走看看的由头，和江婉清单独说话。
走出一段路后，她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眼，这个距离正好，没有离开大家的视线，也不会让他们听到说话内容。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听着。”
她的语气很淡定，显然还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对她造成多大的震撼，桓仁抿了下嘴。
“你还记得阿妹的哥哥吗？”
江婉清的眼睛闪了闪，点头:“记得，他怎么了？”
“你上次问我有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其实那时候我已经见过他了，不过确实因为天黑，我不太确定，他……很像你爱人，程燃。”
她暗暗倒吸了口气:“那时候我问你，你为何不说？”
“因为我不敢……他根本不认识我，我不知道是长得像还是怎样，所以我昨天又去阿妹家确认了一次……”
他说话时，终于敢正大光明的盯着江婉清的眼睛，她屏住呼吸。
“然后呢？他……”
“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就是你的丈夫程燃，我不会认错的，但是有个坏消息。”
“什么？”
“他好像失忆了，据阿妹老爹说，他的头部被撞击过，有时候脑子会不清醒，哪怕他曾经见过我，现在依旧不认识我。”
“失忆？”
“嗯，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向他家建议，让他下山做力工，赚钱做家用，虽然老叔还没答应，我会再努力劝说一下，等你们见面，再看看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