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业平开着车七拐八拐,就算他此刻的心神有些乱,但多年刀尖舔血的警惕没有松懈。
在转向下一个路口时,他注意到后面有辆车正远远跟着他。
不知道是谁的人。
季业平冷笑一声,猛地打了把方向开进一个狭窄的巷口。
这里是片老旧住宅区,车开进去掉不了头,季业平直接撞飞两个水箱,从巷口中穿过,又借着对地形的掌握,从另一条巷口逆行进入车道中!
成功把后面的车全都甩开!
后面那辆黑色小轿车被堵死在两个水箱前,进不得,退不得。
“被他发现了!”
车内是祈墨的手下。
其中一人砸了把方向盘,有些气恼。
另一人则埋怨道,“喊你别跟太近,非不听,这下好了,跟丢了!”
两人互相指责,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祈墨交代。
而就在这时,车身猛地一震。
两个手下同时抬头,就见一辆改装宾利轰鸣一声,在不足一米的缝隙里强行爬墙,车身倾斜的同时,两侧轮胎直接骑在他们车上,就这么扬长而去。
“???”
贴脸开大?
这也行?
两个手下懵了,互相对视一眼,“怎么办?家主让我们监视季家人,现在人跟丢了……”
“等等,刚刚那辆宾利车上的人,我没看错吧?”
……
祈墨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跟孟老爷子下棋。
孟老爷子接受治疗,每天由国医圣手贺老亲自为他施针,施针的过程很长,结束之后也不可以出门见风。
祈墨就掐着时间来陪孟老爷子下下棋,喝喝茶。
对于外界所有的事情,祈墨缄口不提。
再加上姜晚事先就安排好了管家钱叔,给钱叔透过底,让他安心,所以钱叔连家里的网都给切了,确保外界的消息传不到孟老爷子的耳朵里。
因此,对姜晚目前失踪的消息,孟老爷子一无所知。
只在下棋的间隙,老爷子偶尔往外面看一眼,念叨,“晚晚今天怎么还不来看我……”
念叨完,孟老一抬头,瞥见祈墨不太好看的脸色,关切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孟爷爷。”
祈墨把手机收了起来,神色如常,但那执棋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尖泛白。
他好不容易从管家钱叔的态度里窥见端倪,也就多留了个心眼,派了人去监视季家。
谁知道跟到半路人跟丢了。
倒是裴烬,明明他人都不在云都,明明他对姜晚的计划一无所知,可他总是能抢在所有人前头!
祈墨脸色发黑,手里玉石制成的黑子落下,还没回神,就听见孟老爷子的声音:
“啊,祈墨啊祈墨,你又输了。”
祈墨一怔,看向眼前的棋盘。
他刚刚的那颗黑子落在了错误的地方,已经被白子四面包围,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又输了。
他又输了。
……
另一边,季业平看向空荡荡的公路,后面一辆车都没有,尾巴已经甩掉了,他加快速度,拐上另一条小路,朝着农场仓库一路疾驰。
可他不知道,在那树丛遮掩的另外一条路上,一辆改装宾利静静停靠。
后座上,裴烬极其有耐心的放大了手里的地图,指尖点了点,“去这里。”
“是!”
宾利车缓缓启动。
裴烬没有全程跟着季业平,他只是从季业平移动的方向中预判,而现在这周围的地点,就只剩下一处最有可能……
一座荒山,一个废弃农场,一条离开云都的盘山公路。
裴烬指尖点到的位置。
是废弃农场。
……
农场很大,四面偏僻,地面杂草丛生,好几个荒废的马厩和牛棚,还有好几间完好的仓库,分散在农场四周。
季业平在开进去之前,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
快要抽完之际,身后的公路上传来轰鸣的摩托声响,季业平盯着后视镜,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身边的枪。
然而那辆摩托车没停,呼啸一声就已经远去。
车上坐着的两个人戴着头盔,看不见脸,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男的染着一头红毛,穿着酷酷的机车服,一看就是前方那条公路上的飙车党。
后面坐着的那个女生身形娇小,看不见脸。
只是路过的。
季业平没当回事,丢掉烟蒂,收起枪,拐了个弯朝着那废弃农场开去。
“二爷。”看守的手下立刻上前。
季业平下车,问了一句,“那丫头还老实吗?没想着逃跑?”
“没有,一直坐着休息呢。”
季业平示意道,“开门。”
手下连忙掏出钥匙,把仓库上那把厚重结实的锁给打开了。
“你在外面守着,要是有什么动静立刻喊我!”
季业平留了个心眼,吩咐完这句就大步踏进了仓库里。
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的那一刻,外面刺眼的光线照亮了仓库里的场景。
姜晚靠坐在那把陈旧的椅子上,正闭目养神。
听见动静时,姜晚睁开眼,在仓库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她开口,懒洋洋道,“别关了吧,这么好的太阳,谁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你说是吧,二爷?”
季业平手一顿,没有反驳姜晚的话,还真就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这才回道,“那你就多看看,免得以后看不到了。”
姜晚笑了一声,“账册呢?”
季业平同样冷笑,“我女儿的下落呢?”
……
摩托车绕着公路跑了一圈,最终在废弃农场的另一面山坡脚下停稳。
染着红头发的少年摘了头盔,笑嘻嘻道,“没骗你吧小妹妹,这里也有一条路,都说了这一带我熟,信我的是不是没错?”
后座的女生摘了头盔,露出一张憔悴苍白的脸,眼里布满红血丝。
正是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