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着急想要见见若水,就没有第一时间去缴费,先去了她的病房。
护士正在给若水输液。
宁夏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护士输完了液,对宁夏说:“今天晚上注意点,病人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第一时间叫我们。”
宁夏说知道了。
护士走了之后,没过一会儿傅凛成也过来了。
傅凛成见她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心里那点气瞬间就没了。
他推着轮椅过去说:“你也是个病人,该去休息。”
宁夏坐着没动,“我想陪陪她,等一下就去休息。”
傅凛成皱眉,“她人就在这里,还有护士看着,用不着你寸步不离的守着。”
他都有些嫉妒这个姓肖的了。
“傅凛成你不要这样,若水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出了这样的事,我想陪陪她。”
宁夏转身语气幽幽:“要是你最好的朋友出了事,你也会像我这样的。”
傅凛成说:“我没有好朋友,我只有老婆。”
“……”宁夏被噎了一下,知道他是担心,把缴费单塞到他手里,“你要是闲得没事做,去把钱交了,我在这里坐一会。”
傅凛成只好拿着缴费单出去了,给她们时间单独相处。
他刚出去就收到了傅泽枫打来的电话,问他人在哪里,他已经缴完费了。
傅凛成把病房号报给了他。
傅泽枫很快过来,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单子。
“还有一张。”傅凛成又将另外一张缴费单扔他手里,“这张也麻烦你去缴一下。”
傅泽枫:“?”
傅凛成理直气壮:“我一个瘸子,宁夏一个伤患,都不方便走动,你最合适。”
傅泽枫:“……”
好好好,拿他当傅泽琰那个二傻子使唤是吧。
他咬了咬牙,“最后一次。”
捏着缴费单走了。
傅凛成就在走廊外面,没有进去,给足了那两个女人空间。
病房里。
宁夏一直坐在床边,中途若水醒了一次,迷迷糊糊说了两句话就又昏睡过去了。
她说的是:“宁夏你保护好自己,下次何天驰在动手你就跑远点。”
宁夏听了心酸,她一定是在做梦,梦到了六年前的事。
她在病床边守了两个小时,直到若水输完液,护士进来拔了针,傅凛成才推着轮椅进来,勒令她回病房休息。
宁夏只好跟着傅凛成出去了。
她的病房也在这里,和肖若水的病房隔了两个房间。
床铺已经收拾好了,她脱了鞋子躺上去,傅凛成给她盖被子。
她问他:“现在几点了?”
傅凛成:“十点,要熄灯了。”
宁夏:“那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傅凛成白了她一眼,“你都这样了我还回去?回去干嘛?”
宁夏:“所以你要住这里吗?怎么睡觉?和我挤一张床吗?”
傅凛成还在生气她把肖若水看的比自己重这件事,哼了声,“我才不和你睡,半夜你把我踢下床怎么办。”
“……”宁夏无语,她睡姿很好的。
傅凛成指指隔壁床铺,“这张没人睡,跟护士说了,护士说我可以睡,到时候交钱就行。”
宁夏觉得他这样还不如回家去休息,医院哪有家里方便,但傅凛成让她不要啰嗦,老实睡觉,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以为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会失眠,会睡不着,没想到沾上枕头没过多久,宁夏睡过去了。
傅凛成见她睡着了,才到旁边病床上,勉强躺下。
这一觉睡的很沉,晚上竟然没有醒过,早上七八点才睁眼。
一看旁边的病床,傅凛成早就起来了,床上没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赶紧起床,正在发愁洗漱该用什么的时候,傅凛成从外面回来,手里提了个塑料袋,里面有牙刷牙膏和杯子。
他看到宁夏时愣了一下,抿了抿嘴,说:“去洗一下吧。”
宁夏接过洗漱工具,到浴室一看惊呆了。
一觉起来她的脸肿成猪头了。
难怪傅凛成刚才那个表情。
虽然伤口肿了,看起来很吓人,但宁夏觉得自己状态比昨天好了些。
至少不头晕,也不恶心想吐了。
伤口不能碰水,宁夏胡乱的洗了洗。
出来后,傅凛成说:“我去给你买早餐,想吃什么。”
宁夏想吃热热的汤面,他推着轮椅出去。
等他人一走,宁夏就去找若水。
肖若水也醒了,正躺在床上无聊的发呆。
宁夏走过去叫她一声,她偏头看过来。
两个女人都惊呆了。
两张猪头脸。
肖若水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宁夏在旁边坐下,她才回过神来:“你,你怎么这样了?额头上怎么还包纱布了?何天驰那个狗东西也打你了?他对你也下死手了?”
宁夏笑道:“这么多问题我要回答哪一个?我没事,只是看着比较吓人,其实连轻伤都算不上,倒是你,伤的比我重多了。”
肖若水咬牙问:“何天驰被抓了吗?”
“抓到了,警察过来的时候,我和你被绑着,一看就是犯罪现场,他还想从窗户里跑,警察亲手把他抓了。”
肖若水表情这才好看了一些,她又心疼,又埋怨,“你怎么能去找我呢。”
“这话说的,我打你电话关机,发消息不回,给小张打电话,他说你也没去上班,我能不去找你吗,不过我以为你是身体不舒服晕倒在家了,没想过是何天驰那个狗东西找过来了。”
肖若水抿了抿嘴:“我昨天正准备去找你们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抢走我的手机,还把我关卧室里了,他找我要钱,我想着把钱转给给他了,他就会走,到时候我在报警,可他拿到钱了根本没打算走,他还要我跟他回老家去,我要是跟他回了老家,那就彻底摆脱不了他了。”
她没有说何天驰打她的那些细节,怕宁夏听了心里会难受。
“你身上这伤,是那个畜牲打的?”肖若水握住她的手,“除了额头上的伤,他有没有对你做别的事?”
宁夏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笑了起来:“他想,我反抗了,他当时喝了酒,一身酒味,站都站不稳,他比六年前还胖了不少,动一下就喘的不行,而我也不是十八九岁了。”
再加上傅泽琰他们来的很快,何天驰那个畜牲想干什么也来不及。
短短半个小时自己就被揍了一顿,若水和那个畜牲待了一整晚,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宁夏越想越恨,“我真该拿刀捅死他。”
“胡说。”肖若水打了一下她的手,“为这种人犯法不值得。”
宁夏抿了抿嘴,“他欺负你了吗。”
肖若水明白她说的‘欺负’是什么,她握了握好友的手,“我跟你说实话,我巴不得他强奸我,这样落在他身上的罪就又多了一项,也会让他多坐几年牢。”
“你才是胡说八道。”宁夏瞪着她,“哪能这样想。”
“没想没想,我就是嘴炮一下。”
宁夏知道她真是这样想的,如果伤害自己能把何天驰那个狗东西送进去多关几年,她肯定会去做。
肖若水转移话题,“我身上穿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宁夏没好气的说:“护具,你肋骨骨折了,医生让你戴着躺几天。”
肖若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要躺多久,我这班也不能上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上班?”
“其实我觉得还行,也没有多疼,化个妆盖一下伤疤,也能去上班。”肖若水满不在乎的说,“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干过。”
她说的“以前”是六年前了。
那个时候还在老家,还没有和何天驰离婚。
结婚前何天驰伪装的非常好,婚后就开始渐渐暴露他的本性了。
做的饭菜不合他胃口了,摔桌子摔碗。
打牌输钱了心情不好,骂人摔东西。
她回来的晚一点,他骂她在外面勾三搭四,找野男人。
婚后不到一年,肖若水提出离婚,何天驰暴怒,动手打了她。
家暴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甚至到后面打她已经是最轻的,他开始限制她人身自由,威胁恐吓她要是敢离婚,他就杀她全家。
后来她和宁夏从傅凛成那里要到了钱,全都给了何天驰,脱了一层皮才成功离婚,两个人逃离老家,来到海城才算摆脱了他。
“你就别想以前了,好好在医院里躺着养身体吧。”宁夏说,“医生说了,你这肋骨得躺一两周恢复呢,这次老实听医生的话吧,别光想着赚钱,不顾身体。”
肖若水唉声叹气的,“躺一两周,那得少赚多少钱啊。”
离她50万存款的小目标马上就要达标了。
这么一闹,存款目标又得延期了。
宁夏知道她为了存钱养老,平时都是没日没夜工作的。
这几年肖若水确实换了很多份工作,她刚开始找的都是普通人眼里很老实的工作,什么服务员,前台,销售什么的。
但这样的工作工资太低了,几千块一个月,除了日常开销之外,根本存不下钱。
后来她就去了KtV,夜场,酒吧,这些普通人眼里“不正经”的工作。
在那样的地方上班名声确实不太好听,但能赚到钱。
她不在乎名声,只要能存到钱。
名声这玩意儿,她早就没有了。
还害得宁夏也跟着她遭受过白眼。
两人说了半天后,傅凛成过来了。
一看宁夏果然在这边,他气不打一处出来,“你就不能好好在床上躺着是吧。”
宁夏满不在乎的说:“我早就没事了,是给我和若水姐买的早餐吗,谢谢你,正好我们都饿了。”
傅凛成嘴上说着让她和若水绝交,早餐还不是买了两份。
嘴硬心软的男人。
傅凛成语气凉凉的说:“不是给她买的,给我自己买的。”
宁夏:“……”
躺着的肖若水说:“没事,我不饿,等一下饿了麻烦护士帮我订餐。”
傅凛成推着轮椅过去,把两份早餐放在床头柜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又推着轮椅出去了。
宁夏小声嘟囔,“还说不是给我们买的,就知道嘴硬。”
肖若水都习惯他的嘴毒了,还不太习惯他嘴硬心软的一面,“真是给我买的吗?我吃了他会不会生气?”
宁夏说:“你就吃吧,他生气了我去哄。”
吃完饭没过多久,傅凛成又过来了,把她带回了病房。
护士要给她换药了。
伤口就在眉毛上方,缝了针的地方像蜈蚣一样。
护士换药的时候,宁夏龇牙咧嘴,一直在抽冷气,傅凛成一边骂她活该,一边骂护士:“动作轻点会不会?她都疼成这样了,不是你老婆你不知道心疼是吧。”
宁夏尴尬死了,让他快闭嘴,别说话。
护士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上完了药,“伤口发炎了,要输液,我去准备一下药水,待会儿过来给你打针。”
宁夏道了谢。
输液输到一半的时候,傅凛成电话响起来。
他接了电话,是傅泽琰打来的,“刚才警察给我打电话了,问了嫂子和肖若水的病房号,说要过去给她们录个口供,我跟你说一声哈。”
傅凛成:“知道了。”
傅泽琰问:“嫂子今天怎么样?应该好一点了吧。”
傅凛成瞟了一眼病床上脸肿成猪头的女人,根本不想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宁夏见他接了个电话脸又开始臭了,问他怎么回事。
傅凛成淡淡的说:“傅泽琰打来的,待会儿警察过来要问你们一些话。”
宁夏“哦”了一声。
输液输到一半的时候,过来了两个警察,说要了解一下昨天事情的具体经过。
当警察问题到她和何天驰是怎么认识时,宁夏沉默了两秒,侧头对傅凛成说:“你能不能去外面待会?”
傅凛成愣住了:“什么?我不能听吗?”
宁夏说:“快中午了,我早上没吃饱,这会肚子又饿了,你下去帮我买点吃的上来好不好。”
是个傻子都能听的出来她这是借口。
傅凛成都气笑了,“你还有更加拙劣一点的借口吗?”
而且还有什么是他这个当丈夫不能听的?
宁夏说:“拜托。”
她好像从来没有求过自己,现在为了把他支走,都求上他了。
傅凛成震惊又不解。
警察也出了面,“同志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先去外面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