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啥?我这身子好着那,用不着!”李桂香推辞着。
芷兰耐着性子对李桂香解释“这是平安脉,以后每隔几日她便会来此为您瞧身子。”
“那多麻烦……”李桂香不解闺女为啥一定要给她请啥平安脉?可看着闺女渐渐严肃的脸,李桂香还是很识趣的闭上嘴巴,乖乖伸出手让女医把脉。
女医认真为李桂香把脉,许久才收回手,不着痕迹的对着芷兰轻轻摇了一下头。
芷兰这才暗暗呼出一口浊气,确定李桂香身子没问题,她总算放了心。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桂香说着话,李桂香知道闺女还没用过饭食,急忙起身“那阿母去给你做点吃的!”
芷兰拦着她“不必阿母亲自去做,吩咐婢子做点吃食就成。”她没敢和李桂香说她中毒的事,倘若李桂香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呢。
李桂香不同意“阿母做吃食是没你做的好吃,可阿母这些日子也学了几道不错的吃食,你尝尝。”说完压根不听芷兰说什么,快步就出了小园子,一路往灶房而去。
见李桂香如此,芷兰也就任由她去了。
直到李桂香走远,芷兰沉了面色,看向不远处的女医。
女医虽低着头,但随时留意着这边。
察觉芷兰的视线向她投来,她立刻躬身朝着芷兰走了过来,行了一礼后就等着芷兰问话。
芷兰此刻心中也是一团乱麻,这要是在现代,她都不必如此费脑筋,直接选择报警就得了。
可眼前,在这没有监控,调查取证极不方便的古代,想要调查她是如何中毒的,简直难如登天。
眼前能调查的地方,除了大宅的灶房也还有小宅这边的灶房,以及两个宅子里是否有可疑的人。
毕竟,她平日里很少出去,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两个宅子里。想要中毒,除了饮食外,她也的确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性。
她想想就觉得头疼,她这直脑筋也不适合破案。可这事要当作无事,那日后她和曹牧谦的生命岂不是随时受到威胁。
芷兰在这种事情上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问女医“你可有何良策查出这幕后下毒之人?”
女医名唤少夫,年纪瞧着似比芷兰也大不上几岁。至于当初是如何入府成为女医的,芷兰有些记不住了。
这些婢女仆从,以及医工和护卫都是赵破奴当初帮着置办的。贵族府里都是要置办一名或是两名乳医的,这也是为了方便给府中夫人女娘看病。
至于这乳医的医术如何?她们大多不会比男医医术高超,大多会一些摸脉以及一些简单的药方。
真正有精湛医术的乳医都在宫里,若是朝中大臣府中有女子得了急病,而府中医工又无力医治的,也是可以向陛下请赐宫中侍医来府中救治的。
这少夫治病的医术有多好芷兰不清楚,可看出她中毒了,这就是很重要的事。少夫说她的身体异于常人,或许和她喝了白石井水有关系。
少夫对把脉一事或许有些心得,可对这如何查出下毒之人却没什么好的办法。她也只能实话实说“回夫人,若想查出这毒出自何处,只能从夫人一饮一食去逐个检查。”其他的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芷兰沉默片刻后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你先检查小宅灶房的吃食可有什么不同。”
夏竹在一旁轻声提醒“夫人,这小宅里的婢子与仆从的室内是否也查一番?”
这......芷兰有些不确定,她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事,确实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又担心阵仗太大李桂香知道这事。
她后知后觉反问夏竹“你觉得该如何查这下毒的事?”
夏竹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直视芷兰,小心翼翼的回道“凡是主人被查出中毒之事,府中的奴仆婢女都是不能轻饶的,连.....贴身服侍的婢子都要被杖责。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查出下毒之人是谁。”
屈打成招?芷兰心里很难接受这种方式,但不得不承认,在古代无法取证的情况下,只有这样的办法才最可靠。
古代为什么屈打成招的多,大概就是因为,古人觉得只有经历了重刑才能让人说实话。
芷兰斟酌了片刻后对夏竹道“以往我对府中的人事并不十分清楚,今日起就由你来负责,重新捋清楚他们的身份。
未在小宅当差前他们在哪里当差,因何缘由来到这里,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平日里家中是否有好赌之人?或是欠了钱财的人。
还有,这十日内灶房每日采买了什么?尤其是我在小宅用饭食居住的那几日,我的饭食是谁送的?灶房都做了哪些吃食?以及在哪里采买的食材?你要一一查清楚。
凡是有让你生疑之人,一一记录,必要时也可以直接唤护卫将可疑之人关押起来。
人手不够,大可叫上春兰她们配合你。不止小宅要查,大宅也要仔细查。”
夏竹几乎是下意识点头,心中错愕,夫人竟有这样的见识,一点都不逊色那些官差办案。
就连一旁的少夫也下意识点头,平日除了请平安脉,她几乎未与这位侧夫人有太多的接触。
她虽很少与侧夫人接触,可府中的婢子仆从却是常常私下议论的。
大家都说这位侧夫人仁善,待府中的下人从无严苛。自古贵族府里哪有几个真正做到宽宥下人的主子?可眼前这位侧夫人就算一位。
那些高门大户的主子,对待仆从奴婢非打即骂是常态,一个服侍不小心,一条贱命说没也就没了。
换做其他贵族府中,今日若查出这等大事,府中的奴婢仆从都不知道打死多少了。
可偏偏这位侧夫人明知自己中毒了,却还能如此冷静,好似中毒的不是她一般,坐在这里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安排着查找下毒之人。
少夫心中对这位侧夫人有些好奇,听说这位侧夫人也不过是一个农户出身的女娘。
可这一言一行的气度,以及这遇事临危不乱的镇定,真不像农户出身,倒更像出自那些高门府中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