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楼道里，只有应急灯发出幽幽的绿光。徐茹茹踩着高跟鞋，在1803室门前焦躁地来回踱步。她总觉得背后发凉，仿佛有人在暗处窥视着她。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徐茹茹松了口气，转身望去，却见电梯里空无一人。她的心猛地揪紧了，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包带。这时，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安全出口的绿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谁？\"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徐茹茹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她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却撞上了一具冰冷的身体。抬头一看，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正对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
\"啊——！\"徐茹茹的尖叫声在楼道里回荡。
就在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于卫东提着工具箱走了出来，看到徐茹茹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于卫东连忙上前搀扶。
徐茹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有、有鬼！刚才有个男人，他、他......\"
于卫东环顾四周，楼道里空无一人：\"您是不是太累了？这大半夜的......\"
\"不，我真的看见了！\"徐茹茹死死攥着他的袖子，\"他穿着黑色风衣，脸色惨白，就站在这里！\"
于卫东心里发毛，但还是强装镇定：\"可能是其他住户吧。我先帮您修锁，您进屋休息会儿。\"
他掏出工具，开始摆弄门锁。徐茹茹站在他身后，紧张地四处张望。突然，她注意到于卫东的脖子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你的脖子......\"她下意识问道。
于卫东手一抖，螺丝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慌忙捡起工具，干笑两声：\"小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就在这时，楼道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徐茹茹听到于卫东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于师傅？\"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看到于卫东倒在地上，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他身边。
那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正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鬼魂\"。
徐茹茹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蹲下身，开始脱于卫东的衣服。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当那个男人穿上于卫东的外套后，他的身形、面容竟然开始发生变化，最后变得和于卫东一模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徐茹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男人站起身，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是来讨债的。\"
他的声音竟然也和于卫东一模一样！
徐茹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那个\"于卫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徐茹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1803室的沙发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茹茹浑身一颤，缓缓转过头。于卫东——或者说，那个伪装成于卫东的男人，正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手术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他嘴角诡异的微笑。
\"你......你到底是谁？\"徐茹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男人放下手术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轻轻推到桌边。徐茹茹颤抖着拿起照片，瞳孔猛地收缩——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小男孩，背景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那对夫妇，赫然就是她和于卫东！
\"想起来了吗？\"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十年前，你们为了骗取保险金，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上动了手脚。我父母带着我妹妹去玩，结果......\"
徐茹茹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照片掉在地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天，旋转木马突然失控，高速旋转中甩出了三个人。其中一对夫妇当场死亡，一个小女孩重伤送医。
\"你......你是那个小女孩的哥哥？\"徐茹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没错。\"男人站起身，慢慢走近，\"我妹妹在医院躺了整整三年，最后还是走了。而你们，却拿着保险金逍遥法外。\"
徐茹茹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知何时被绑住了。男人蹲下身，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针管：\"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徐小姐？于师傅？你们在里面吗？\"
是物业保安的声音！
男人眼神一凛，迅速捂住徐茹茹的嘴。徐茹茹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门外，保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男人松开手，冷笑道：\"看来，我们的游戏要提前结束了。\"
他举起针管，徐茹茹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徐茹茹睁开眼，看到男人倒在地上，后脑勺渗出血迹。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手里拿着沾血的烟灰缸。
\"你......\"徐茹茹愣住了。
医生快步走过来，一边解开她的绳子一边说：\"我是杨医生的同事，他让我来......\"
话未说完，地上的男人突然暴起，一把抓住医生的脚踝将他拽倒。三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混乱中，针管掉在地上，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
\"小心！那是氰化物！\"医生大喊。
男人趁机挣脱，冲向门口。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亮起刺眼的警灯，数名警察破门而入。
\"不许动！警察！\"
男人被制服在地，徐茹茹瘫软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仿佛在做梦。医生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杨医生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案子，他早就怀疑当年游乐园的事故不是意外。\"
徐茹茹这才注意到，医生的白大褂上别着一个名牌：杨伟。
\"你......你就是杨医生的......\"
医生点点头：\"我是他弟弟。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搜集证据。现在，终于可以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了。\"
警笛声中，徐茹茹看着被押走的男人，又看看地上的照片，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知道，这场持续了十年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警局审讯室里，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徐茹茹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对面的警察翻开档案，推过来一张照片。
\"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徐茹茹的心猛地揪紧了。那是杨伟的姐姐，十年前游乐园事故的受害者之一。
\"我......\"徐茹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根据我们的调查，\"警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十年前，你和于卫东合谋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上做了手脚，导致三人伤亡。你们不仅骗取了巨额保险金，还伪造了事故鉴定报告。\"
徐茹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那个雨夜，于卫东拿着扳手在旋转木马的机房里忙碌，而她站在门外把风。想起事故发生后，他们躲在暗处看着救护车呼啸而来，看着那个小女孩浑身是血地被抬上担架......
\"我们找到了当年的维修工，\"警察又推过来一份文件，\"他承认收了你们的钱，在事故鉴定报告上做了假证。还有银行流水显示，你们在事故前一个月购买了高额意外险。\"
徐茹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这些年，每当夜深人静，那对夫妇和小女孩的脸就会出现在梦中。想起每次经过游乐园，她都会绕道而行。想起这些年，她和于卫东虽然得到了钱，却永远活在良心的谴责中......
\"于卫东已经招供了，\"警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承认是主谋，而你......\"
\"不！\"徐茹茹突然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是我！是我提议的！那天我看到报纸上报道游乐园要检修，就想到可以......可以......\"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痛哭起来。警察默默递过纸巾，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继续问道：\"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
\"因为......\"徐茹茹擦干眼泪，露出一丝苦笑，\"那个假扮于卫东的人，其实是杨伟找来的演员。他让我亲眼看到'于卫东'被杀，让我体会失去至亲的痛苦。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们当年做了什么......\"
审讯室外，杨伟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转身离开警局，夜风拂过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手机震动，是弟弟发来的消息：\"哥，徐茹茹全招了。案子终于可以了结了。\"
杨伟抬头望向夜空，轻声说：\"姐，你看到了吗？害死你的人终于要受到惩罚了。\"
远处，警笛声划破夜空，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这场持续了十年的复仇，终于画上了句号。但杨伟知道，有些伤痛，永远无法愈合。有些错误，永远无法弥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夜色深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