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请让一让，谢谢！”
江暖穿着得体黑色职业装，脚踩高跟鞋，一手扯着跟不上速度的斜挎包匆匆忙忙往电梯跑。
地中海男人装作看不到，死死按着关门键。
一只白皙手臂横空伸出制止，“等等，还有人。”
女人肤色白皙，明眸皓齿，染着微卷蓝色长发，白色短袖上衣，交领处系着一条丝巾，搭配蓝色牛仔长裙，知性优雅。
绿豆眼睛微眯，林权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暖已经跑进来了。
“不好意思。”歉意地匆忙朝众人看了一眼。
林权发出冷笑，按上关门键。电梯缓缓上升来到16层，众人一窝蜂涌出去。
来往的人无不西装革履，光鲜亮丽，或三两成群边走边讨论方案，或起身冲咖啡，或在工位上专注敲键盘，严谨认真的企业氛围。
这精英范，这排场，简直比她待不到两年的黑心公司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愧是国内知名企业。
跟他们一比，自己跟大学毕业生没什么两样，气场颜值能力样样没有，踩了狗屎运才被面试成功。
江暖顿时自惭形秽，抓着第一次穿的包臀裙，僵硬穿梭走廊找交接人。
可公司实在太大，按照不同功能划分好几大板块工作区域。单独的办公室地点也多，江暖对着公司的平面地图走半天，也没找到秘书处究竟是在哪一边。
紧抿着唇，江暖鼓起勇气向一位长得乖巧的年轻女人问道：“你好，请问秘书处怎么走？”
“往前直走，拐个弯就是了。”被问的人头也没抬快速回答。
江暖小心追问：“请问直走过后是左拐还是右拐？”
“……”
不知道是不是她声音太低的缘故。
“请问——”稍稍提高了点音量。
女人皱着眉极不耐烦，“都说了直走拐弯，拜托，不会走可以出门看地图，我现在很忙让我安静工作一会儿oK？”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江暖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再问。
正往前走，还是没看到要找的地方。她盯着手机没注意迎面走来的人，直接撞上波浪卷头发的女人，滚烫的咖啡惯性泼了一身。
“你没长眼睛啊，会不会走路！”女人不由分说破口大骂，引来他人侧目。
身边的同伴急急地帮着她擦拭。
众人窃窃私语，江暖浑身血液涌上头，只觉面红燥热。
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从包里抽出纸巾帮她擦掉脏了几滴深色咖啡的裙子。
“不用你帮忙，我今天真是倒了大霉，晦气。”
“欣怡别说了，先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吧。”
孟欣怡一把扯过纸巾，恨恨地看了她几秒，踩着高跟鞋离去，同伴小跑跟上。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么大事，委屈兜上心头，鼻尖一酸，眼眶顷刻蓄满泪水。
她急忙蹲下，低着头拿出全部纸张清理泼洒出来的咖啡，尽力不在众人面前落泪。
弄得差不多，她迅速从人前穿过。拐个弯，柳暗花明，终于找到秘书处了。
拿出手机照了一下，眼白湿润微红，深呼吸一口，她露出在家练习多次的标准笑容，暗暗打气。
门刚推开，正巧碰到一位高挑知性的女人拿着一沓文件站起来。
还没等她开口，女人笑着道：“你就是新来的秘书江暖吧。”
“是的。”眼睛微亮，江暖乍然间有些惊喜和被关注的感动，“请问你是？”
“我是你的交接人，叫我王姐就好。你先在这坐一下，我等会儿就回来。”声音响亮而不觉刺耳。
“好。”江暖呆呆地应了一声，目送王姐抱着一沓文件大步流星离开。
桌面放着一台电脑，几堆摆放整齐的文件、竹色笔筒和水杯盆栽便利贴等物，转椅铺着一个格子小抱枕。
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弧形桌面光滑整洁，白色透明隔板，两三个位置分为小区域，过道宽敞，其余四五个人全都在认真办公，谁也没有看她。
尽管如此，江暖还是感到一丝不自在，手机开开关关划来划去，玩也不是，不玩也不是。
心焦不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王姐才回来。
江暖立刻迎了上去，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规规矩矩地站着好似被训话的学生。
“别拘束，自己坐。”王姐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她的入职报告单。“虽然没有经验，但毕业国内高校，成绩优异，学习能力强，报告汇总精准到位，有培养的空间。”
“不过我看你的上一份工作是设计师，这跟你的专业以及现在的岗位有很大的出入，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江暖悻悻道：“之前对画画设计方面感兴趣，所以第一份工作就按着兴趣找。现在的话，秘书的工作更符合我的本科专业知识。”
王姐微微颔首，继续刚才的话：
“想必你已经了解过作为秘书的各项职责，一个月后我就会正式离职，工作交接期间，你必须熟练掌握身为秘书的各项能力。
有不理解的可以在上班时间随时问我。下班之后，就不要给我发消息或打电话问工作，听清楚了吗？”
一大堆话砸过来，江暖慢半拍点头，“知道了。”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学习。剩下的空闲位置，你随便选一个。这堆材料，你拿下去看，16点半我要检查。我都交代完了，你还有疑问吗？”
王姐指了指文件，双手交叠，肘部支在桌面上，仰头询问。
逻辑清晰，有条有理。
江暖神色佩服，“清楚了王姐。不过，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她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总裁？”
“如果你学得快，一周后就能给你慢慢安排总裁的相关行程事务。”
见她一副期待兴奋的模样，王姐敲打：“提醒你一句，记住秘书的职责，总裁喜欢坚守本分的人。”
江暖收敛表情，“谢谢王姐。”
她抱着书正要离开，王姐眼神下暼，“还有，作为秘书在公司更要时刻注意形象。”
顺着她的视线，江暖才发现自己的白色袖子下方染了一大团褐色的污渍。满脸羞愧，抱着材料往桌子一放，连忙跑去卫生间清洗。
白色衬衫本就难以清洗，如今咖啡都干涸，用力搓试还是留下巴掌大的印子。
这套衣服，可是足足花了她五百多块钱买的，因为这个印子全被毁掉了。
忽然，江暖从卫生间遥遥听到熟悉的女声，一下子认清是刚才撞到的那个女人。
她下意识躲到卫生间里。
孟欣怡和她的同伴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厕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