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死人了
暮色四合，这个时间一群人还围坐在邹月客厅里，本来就不大的地儿已经满当当的，小双人沙发挤着三个人，邹月可没什么让客人坐的习惯，她一个人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抱着温热的牛奶。
就俩字儿！舒坦！
“我送他们回去，龙成，在这里等我。”赵明贺说。
时间不早了，总不能一直呆在邹月这里。
陈辉指着邹月，重复他下午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话，“我看见她没张嘴，没张嘴就说话，她就是怪物！她就是那个异端！”
龙成本来就不喜欢他，现在还吵吵嚷嚷，当即抓起杯子狠狠砸在陈辉脚边，碎裂的玻璃好像溅进油锅的水珠，瞬间引起剧烈反应。
“你踏马再逼逼赖赖一句？都踏马解释多少次了？人家会腹语，腹语你懂不懂？”
陈辉也豁然起来，凶狠的推嚷龙成，“什么狗屁腹语？她就是怪物！你们不收拾她就是包庇！你们就是一伙的！”
“我看你们就是想弄死我们！”
赵明贺也很烦，他站起来想把两个人拉开，龙成倒是不会对他动手，陈辉就没那么多顾忌，当即一拳打在赵明贺脸上。
“你真敢动手啊！”龙成也是一拳打过去。
“要打出去打。”邹月没好气的说了句。
然而她这话并没有什么作用，陈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邹月起身走过去，一只手揪着龙成衣领，把人提溜开。陈辉立即朝邹月攻击过去。
他眼底可没什么不和女人的动手的想法，谁让他不舒服他就要动手。
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一只手轻轻松松接住他的拳头，眼睛冷漠的盯着他，“我要是异端，你能把我怎么样？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想吃了你，想杀了你，不过是轻而易举。”
陈辉的眼睛几乎瞪出来，偏厚的嘴唇张开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下一刻他瞬间脸色煞白——
邹月竟然把他推到阳台护栏边，轻轻松松将他按在栏杆上，就他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六楼下的地面。
邹月嗓音是清丽的，仔细听其实还有些温柔缱绻，然而此刻吐出的话语让他肝胆俱裂。
“我要是怪物，现在就可以把你扔下去。”她还贴近，声音很轻的说，“六楼摔下去，脑浆都会砸出来，你想试试么？”
死亡的恐惧充斥着陈辉每一个感观，他哆嗦着嘴唇，一个字都吐不出。
最终陈辉和何晓月被送回自己居所，赵明贺和龙成就近找了旅馆住着。
——
第二天邹月还在床上赖床，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她不耐烦的套上宽大的毛茸茸的兔子睡袍去开门。
真是脸都没洗，眼睛有点睁不开。
龙成那张帅气周正的脸很快凑到邹月面前，给了她个重磅消息，“死人了。”
邹月：？？
“进来再说。”
龙成：？？你这么冷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这次来的只有三个人，龙成、赵明贺以及何晓月。
何晓月看邹月的目光很忌惮，很害怕，这次不敢往邹月跟前凑。
“我去洗把脸。”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别洗脸了。”龙成抓住邹月的衣袖，把人扯过来。
何晓月来回打量屋子里除了她的三个人，她实在搞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龙成还敢去接触这个古怪的女人。
说不准、说不准她就是陈辉口中的异端，不然也不会……
邹月还是洗了把脸回来，并且还下了碗面。
三个人硬生生被邹月折腾的没了急躁的心情。
“陈辉死了？”她擦拭嘴角，满足的摸摸肚子，缩在沙发上。
“你怎么知道？”何晓月下意识说出这么一句，她往赵明贺的方向挪挪屁股，越发怀疑是邹月杀了陈辉。
说不准那个老奶奶根本就是她的障眼法，她才是那个异端。
邹月有点无语，“你们就来了三个人，没来的不就死了。他不是说了吗？死人了。”
何晓月太紧张了，她连忙摆手，“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不管怎么说都不要得罪这个古怪的女人。
“看过尸体了？”邹月没再搭理她，转而问赵明贺。
赵明贺点头，“尸体被肢解了，龙成拼凑之后发现陈辉临死之前遭受过令人发指的虐待，指关节、头骨、腿骨身体各处都有钝器重伤的痕迹，并且整个过程都在极度惊恐中度过。”
何晓月没亲眼看见陈辉死状，现在仅仅是听说她都吓得浑身发凉，手指颤抖不已。
这个时候她看都不敢看邹月，毕竟如果她是凶手，那、那太恐怖了。
这手段完全就是个变态。
邹月说：“据我所知，被异端所杀的尸体都会有线索，所以你们有什么线索？”
赵明贺微微蹙眉，他有点不喜欢邹月这说话态度，可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她生前，应该是遭受过家bao，并且没有人扶她过马路。”这是很明显的两个线索。
邹月沉吟片刻，“所以你们认为她真是个老奶奶？”
难道不是？
赵明贺和龙成都有同样的疑惑。
邹月摇摇头，“哪个在她这个年纪的人会骂人‘傻比’？”
六七十的年纪或许会骂的很脏，但学网络用语去骂人可能性很低。
赵明贺等人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邹月再次说：“还有一点，你们没注意到老奶奶的眼睛？”
赵明贺点头，“我感觉她的眼睛很奇怪，虽然浑浊却透着……稚嫩？”用“稚嫩”来形容他都不知道对不对，可是一想到邹月刚刚的话，又说得通了。
邹月点点头，她在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只是信息太少就没和赵明贺他们说。
“你们还没吃饭吧？”邹月突然转移话题，这让赵明贺等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们的确没吃饭，这会儿有点饿。
“下去吃个饭，顺便看看老奶奶今天还要不要过马路。”
这会儿分明是清晨，早上七点，但是马路上的日头却像极了下午。
邹月双手踹在毛茸茸的兔子包包里，仰头看了一眼天色，说：“她布置的这个场景，应该是下午五点钟左右。”
正说着，那个穿着深紫色棉袄的老奶奶又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过来，一直走到红绿灯处停下。
她目光落在何晓月身上，再次说出昨天的话，“小姑娘，可以劳烦你扶我过马路吗？”
何晓月怕极了，她想转动脖子去看赵明贺，现在只有赵明贺能给她一点安全感，可是她做不到，脖子好像生了锈的机械，难以转动。
“小姑娘，可以劳烦你扶我过马路吗？”老奶奶再次重复，她看上去非常慈祥，眼中只有对晚辈的和蔼。
可是何晓月还清晰的记得昨天这个老太婆发疯的模样，还记得陈辉拒绝她，结果又是什么。
何晓月怕的浑身都在打颤。
“小姑娘，你是不愿意吗？”老奶奶分明在笑，但眼底的寒意，浓稠的恶意让何晓月忙不迭点头。
“我愿意，我愿意。我这就扶你。”
她的手哆嗦个不停，老奶奶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笑眯眯的说：“你很冷吗？你这样的年轻人呀，就知道穿的好看，还是要保暖，这天气这么冷，万一感冒可怎么办？”
“这吃药可苦了，还伤身体……”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好像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何晓月逐渐放松下来，她越发怀疑这个老奶奶或许就是个比较怪的人，真正的异端根本不是她。
刚刚走过马路，何晓月才说和老奶奶说几句客套话，谁知道这老奶奶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哀嚎，“你这小姑娘太恶毒了！居然推我！天啊！有没有人管管啊？”
何晓月当时就懵了。
她这是被讹了？
碰瓷的！
何晓月第一反应是赶紧开溜，结果死老太婆立即抓住她胳膊，原本和善的脸瞬间被恶毒取代，“你不准走！你走了谁送我去医院？！”
而周围漠视的人也迅速围上来，录屏的录屏，指指点点的指指点点，就是没有一个人会去听何晓月解释。
“我没有，我就是扶她过马路，我真的没有推她。”
一个年轻的女人指着她的脸骂：“难道人家六七十的老奶奶会自己坐在地上冤枉你？”
大腹便便的男人呸了一口，“瞧着就不是个正经人，谁正经人会染一头粉色头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快送人家老奶奶去医院，可真别出什么事儿。”
“我已经报警了，别让这恶毒的女人离开！”
“……”
何晓月茫然无措，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没人听她解释，甚至周围的人围上来只想控制她。
电光火石间，何晓月想到邹月等人，她立即朝那边喊道：“救我，救我啊。”
但是别说邹月没动，赵明贺和龙成也没动。
何晓月心彻底凉了。
他们是一伙的！
陈辉没说错，他们就是一伙的！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到达现场，老太太走了，何晓月自然也没留下。
邹月坐上赵明贺二人的车，问：“是滨海区的警察吗？”
龙成点点头，“我见过，是他们。可是警局不在一公里内。”
赵明贺补充，“‘异区’一旦形成，被困住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邹月说：“所以这个异端在生前一定接触过滨海区警局的警察。”
她手指轻轻敲在自己手臂上，心里盘算：家bao、过马路、警局、流行词、眼睛……
不仅仅邹月在想，赵明贺也在想，只有开车的龙成还算专注。
赵明贺皱紧眉头，他总觉得这些关键词联系不起来。
“还差点线索。”
邹月和赵明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