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素素最终也没还是没有问出口，但她的心却跳动地鲜活了几分。
第二日，街上传来响动，柴素素出听来买糕点的食客说，才知原来是谢将军府出殡。
想起最近的传闻，她装若无意地问道：“谢将军府的千金，年纪轻轻何故就…？”
那食客也是个老顾客了，听到柴素素这样问，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说道：“在游园会上遇刺了。
你没听说，那刺客混在使臣的队伍里，逃到山上去，然后从皇家猎场绕到天地园。”
“诶我怎么听说是使臣刺杀那位，然后被追杀，然后才逃到天地园去？”另一位听了后不满意地说出自己听到的消息，“你这消息从哪儿听来的？”
“我…”那人嘴角抽了抽，“我自然是听说来的。”
柴素素笑眯眯地听了半天，她把打包好的糕点递给二人，说道：“二位大哥，听说城西有家古原草，里头那木偶戏唱得好，可是真的？”
“城西太乱，你一个姑娘家若是要去看选着白日，叫上你要好的小姐妹，再带上几个兄弟，一块儿去。”
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这是承认了城西那木偶戏的好了。
另外一位则道：“唱得好啊，离奇又怪异，尤其是晚上那场，听完后走出来，那小风一吹，啧啧啧，凉飕飕哇。”
二人从柴素素手中拿过糕点，末了又异口同声补了句：“你可真是要去看看瞧一瞧，不过个就当听个故事玩玩，可别当真。”
他们的话中有深意，柴素素在目送他们离开后就朝后院去了。
那里坐着一个人，个子小小的，雌雄莫辨，模样十分乖巧可人。
“你就是莫安？”
柴素素蹲下身去，歪头看着坐在小板凳上规规矩矩的小不点。
她一问，就看见莫安扬起那张脸，她的脸长得很漂亮，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低头发呆的时候看着像个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脸，就像是晨间新掀开纱布售卖的嫩豆腐，轻轻一碰，指尖便传来软乎乎的质感。
柴素素没忍住，还是往他的脸上戳了戳，莫安是个装作老成的小孩，他的睫毛也比旁人要长上一些，抬起眼看着柴素素，倒有种莫名的嗔怪。
其实是在生气。
柴素素知道莫安对她的举动不开心了，她绷住脸，严肃地道歉：“抱歉莫安，看你的脸太软，忍不住摸了下。”
莫安避开她的手，问道：“我师傅可来了？”
“刚走呢。”柴素素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莫安带来的地契，这是之前由蒋方正给她的在涿鹿的糕点铺子，上头登记着李毓灵的名字，这些东西李毓灵不会让太傅府的人带走，她的东西在带进葳蕤居前必定会先被翻看一遍登记在册。
本想将蒋方正送来的所有一切都还给他，但这个，倒是不好处理，有着李毓灵的名字，若是被歹人拿去，那可就有麻烦了。
于是她单独把这个拿了出来，除了她，也就只有蒋方正会知道少了什么了——若有朝一日他清点的话。
其余的，都给李苏秀当了嫁妆。
李毓灵那份东西给了莫安，这是她的见面礼，对莫安，李毓灵的心情也复杂。
虽然被红芝半推半就地应下了当莫安的老师，可莫安现在所有会的一切，除了诗词歌赋与历史，都比李毓灵会的东西多。
“你会什么？”
柴素素问。
“腹语，善口技，易容。”
柴素素一惊，这些东西，活像那些耍杂技的，她一个糕点铺子，需要这些干什么？传递情报？还是关系国家安危的那种？
原本起来的人又蹲下，将契书还给莫安，柴素素道：“你会的这些我都不需要，若是想要留在柴心记，那可得会别的。”
莫安的小眉头皱了起来。
他从红芝被抓走后就一直住在破庙里，每一日从城外破庙到京中要走上两个时辰。
——他人矮腿短，一刻不停地走才能走这些路。
等到了京城，就借着他这幅皮囊浑水摸鱼骗吃食，就这样日复一日，等了十来天，有了李毓灵的消息。
莫安很聪明，他知道红芝所有的计划：红芝这些事从来不瞒他，包括设计让李毓灵成为他的老师。
红芝说：“莫安，你一定要与李毓灵扯上什么关系。”
红芝又喝醉了，她稀里糊涂嘟囔着什么，爱怜地摸了摸莫安的头，希望他能乖乖听话。
后来扯上了关系，红芝又说：“师徒关系好，一日为师终生为母，你就将她当做你的亲母。”
亲母…
莫安有些茫然，但他那小小的心脏却又扑通扑通地跳。
“可是…我与…师傅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莫安有些泄气。
红芝说：“胡说胡说，你俩都那么漂亮！”
可是红芝，漂亮好像不是用来形容男子的…莫安在心中暗暗道。
但他还是很开心。
听红芝说，他没有父母，是红芝养他长大，而如今，莫安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个浅浅的坑，坑里埋着一种叫挂念的东西，那是属于李毓灵的。
在李毓灵不知道的时候，红芝就已经单方面把她变成莫安的母亲了。
莫安从回忆中抽离，他看着柴素素，一张满是稚气的小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他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柴素素拍了拍他那小小的肩膀，说道：“去城西，找一家叫古原草的，去那儿看戏，回来将内容说与我听。”
莫安点点头，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柴素素又说：“你还得帮我记录糕点的制作方法，越详细越好。”
她认字认得不完全，刚好来了个认字儿的，柴素素可乐了。
阿灵可真是个福星，有她在，什么困难都解决了！柴素素在心中这样想。
而被柴素素念叨的这人翌日就去谢家吃丧酒了。
未出阁的姑娘家本是不该如此行事的，但谢敬贞亲自写帖，盖了章，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她前去。
吴氏本不想答应，可老太君却破天荒道：“去吧。”
变了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