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城门口的成功突破，京城里的百姓都疯了似地朝这里跑过来。
想要跑出去，离开这个恐怖的城池。
“救命！救救我们！”
这里面，就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冲过来，想要求将士们的保护。
但下一刻，他们看到了人群之中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太过熟悉，那张脸，他们做梦都不会忘！
“是……小夭？”
“是妹妹！”
“母亲！是妹妹！”
他们恍惚着，带着国公夫人冲向了凌霄。
凌霄听到了声音，回过头，眉头已然皱起来了。
国公夫人还没开口，下一刻，忽然一把刀从她身后刺入。
“丫头！”
刺她的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是黄爷爷！
他哭着喊道，“祖父，替你报仇了！”
国公夫人瞪大眼睛，却还是无力倒在地上，她伸出手，明明，她距离自己的女儿，只有一步之遥。
凌霄动了。
她迈步前来，国公夫人眼中迸发出惊喜。
可下一刻，她眼睁睁看着凌霄两刀刺死了周围的人，把那个杀她的老头，给扶了起来。
至于国公夫人的儿子们，在刚刚冲过来的乱局之中摔在地上。
被人不小心踩中，已然不知道生死了。
“爷爷，婆婆呢？”
凌霄的声音让爷爷的眼神恢复了些清明。
凌霄这才知道，爷爷和婆婆到底不放心，从县城过来，想在京城里看看。
谁知道才过来，就被关在了京城之中。
婆婆没了。
爷爷靠着报仇的念头，一直撑到现在。
而国公夫人死在他的手里。
他得偿所愿了。
“凌霄啊，好孩子，不是你的错。”
“我啊，去找老婆子……”
“她走的快了些，我怕找不到她……”
这一次，凌霄没有用鬼气，她知道，爷爷已经不想活着了。
她抱起老人的尸身，走向城门口要让将士们帮忙看护时，一只血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
“我的……女儿。”
凌霄的脚步一顿，撇了眼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的眼里都是泪。
“对不起……”
凌霄一脚踢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的话，下辈子说吧。”
国公夫人怔愣着，最后，她看着凌霄的背影，想到了这么长时间里，她对凌霄做的一切。
也想到了这些年。
她做的所有。
从什么时候起，她完全，变成了这副样子了呢？
女儿恨她。
该恨啊！
下辈子……
她的意识渐渐涣散，走马灯一般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可是，她的记忆是倒着的。
她忽然意识到。
她，叫什么来着？
他们都喊她，国公夫人。
可是，她叫什么？
“英华……”
她忽然看到了自己苍老的母亲躺在床上，红着眼拉着自己的手。
她的母亲是个失败的嫡母。
死之前，已然被侧室踩在了脑袋上。
所以她嫌弃并厌恶自己的母亲。
若非为了名声，她都不愿意看母亲最后一面。
可直到此刻，她才从母亲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原来……叫英华啊。
高门大宅，被规训教化的当家主母，在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的丈夫失望之后。
变得面目全非。
她死了。
到死，更不甘自己这一生。
……
“她来了。”
皇宫之内，道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在一旁打瞌睡的萧鸣音不由睁开眼睛。
“啊？”
道人站起身，嘴角不知何时已经勾起。
“我没有猜错，果然，她可真是……香甜啊。”
萧鸣音看着道人这副模样，不由皱起眉头。
死畜生。
看一会儿不弄死你！
京城内，凌霄和萧无极带着人杀了进来。
圣教的教众有一个算一个，凌霄都没有打算放过。
而这些教众的煞，全都被她用鬼气抓出，喂给了阿毒。
阿毒如今吃的速度极快，一口一个嘎嘣脆。
殷箬竹他们也和凌霄汇合了。
大名山那边，王蒙也带着落雅赶来了。
殷长川他们在大庆其他各处，不能到京城。
剩下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凌霄他们没有急着打入皇宫。
而是在刑部，搬出了汉王的尸身。
由京郊大营的将士，先将他送回京郊大营。
他们不愿意再让汉王待在这里了。
最后的总决战之前，所有人聚在这里。
凌霄看着这许多人，让王蒙他们发下涂抹着桐油和硫磺的兵器。
接下来定然是一场恶战。
凌霄知道那教主诡异。
那妖魔定然还有更多的能力。
但，此战，不能退。
“我……”
安静的大堂内，凌霄开口了。
所有人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包括一旁的萧无极。
凌霄顿了顿，还是说道，“我不能保证，你们都能，活下去。”
这句话，她说的迟疑，更有些痛苦。
鬼气再厉害，但若是身体不全，照样……
也救不回来。
那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无碍。”
殷箬竹笑道，“我们的大人，已经救了我们太多次了。”
“活着，是赚了，死了，那也是命数。”
曼娘点点头，对对对。
段博闻看着凌霄笑道，“大人，其实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有个仇人，就是如今在皇宫里的那个畜生。”
“我原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报仇了。”
他眼睛大亮，“现在，死，也甘愿了！”
“我把流光和阿朱都送走了，没有后顾之忧！”
凌霄看着他，看着这个困于出身，一直在官场之中沉浮，却也始终无法再进一步的男人。
遇到凌霄，是段博闻最大的幸运。
落雅咳嗽了声，说道，“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林娴婧笑了笑，“落神医，你怎么抢我的词啊！”
子墨撑起嘴角，他的身侧，少了一个人。
“姑娘，只要殿下还活着，我们就不算是……死了。”
他的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子恒，死在了这场战争里。
死在了他的身前。
团圆酒楼所有人都高呼了一声，“殿下还活着！我们就不算是死了！”
监察司的曹文双赶紧跟上，“对！”
他已经把自己的妻儿给送了出去。
相信只要殿下还活着，他的妻儿就会得到善待。
那就……
拼了命，也得杀了那些畜生！
还有许多人，他们说着，喊着。
不惧生死。
“上酒来。”
凌霄说着，曼娘她们已经搬来了许多的酒。
一个一个分发下去。
“这一战，必胜！”
所有人举起酒杯，大喝道，“必胜！！！”
“必胜！”
凌霄的身侧，萧无极也跟着喊着，随即，所有人将酒一饮而尽。
他们需要修整，酒之后，便是餐食。
他们需要吃的饱，休息好。
凌霄和殷箬竹他们负责巡查京城，除了皇宫之外的所有地方。
已然被他们接管。
皇宫大门紧闭。
圣教的人和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们都按兵不动。
直到……
天光破晓。
凌霄披上斗篷，遮住自己的身体。
“第一战，攻破皇宫外城城墙，到达宣武门后，就地驻扎！”
“杀！”
“杀！！！”
决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