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对面陷入沉默。
等了一会儿,见时余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司焰继续道:“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听出司焰的语气有些低沉,时余连忙开口:“不是,我不是不想跟你说,但在我说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必须诚实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这次去京城,是不是跟我准备起诉你大哥有关?”
司焰眸光闪了闪,指尖捏紧手机,过了好几秒才开口:“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时余苦笑了一下,“原来真的是因为我。”
司焰去京城之前,她心里就隐隐有预感,他是因为自己才去京城,
听出时余语气中的苦涩,司焰眉头微皱,“阿余,我来京城,确实跟你准备起诉我大哥的事情有关,但这件事仅仅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最主要的,是他明白了,只有继承司氏,他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不再动不动被人威胁,才能得到他想要的自由。
自由本身就是要有代价的。
只有司老太太和司家其他人没办法再威胁他,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时,才是他想要的自由。
而他想得到这种自由,就必须继承司氏,即使他不喜欢。
“嗯,我明白了,我确实不打算再起诉你大哥,原因很简单,我不希望时氏因为我的一时冲动破产。”
“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时氏破产。”
时余抿了抿唇,“阿焰,我不希望你太辛苦,也不想只能站在你身后被你保护着,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
“你确定你想好了?”
“嗯。”
“好,我知道了。”
“阿焰,谢谢你能理解,总之我要不要起诉你大哥这件事就交给我自己处理,你不用插手。”
司焰叹了一口气,“好,明白了,我不会插手这件事。”
他们现在只是男女朋友,他确实没有太多资格插手她的事。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爽,如果他现在是她的丈夫,她说想自己处理的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所有风雨。
不过,现在谈结婚还有点早。
最起码也得等他继承了司氏之后,才有资格跟她求婚,才有能力替她遮风挡雨。
司焰没有回司家,而是直接去了酒店。
听说他见了司氏几个高管,司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将手里的文件摔在桌上,取下眼镜怒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回了京城也不回家,反而是跑去酒店住着,现在又偷偷见司氏的高管,简直不把我和司家人放在眼里!”
管家默默将因为司老太太的动作而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放在桌上,看向司老太太开口:“夫人,三少没有偷偷见,他是光明正大地见的。”
司老太太:“……”
“夫人,要不我待会给三少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吃晚饭?”
司老太太沉着脸,“不许打,既然他不肯回来,就让他好好在酒店住着,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管家试探性地开口:“夫人,您是不是还在为之前三少用匕首威胁大少的事情生气?”
“难道我不应该生气?怀安再怎么样也是他大哥,他再生气也不应该这么做!”
斟酌片刻,管家看着司老太太道:“夫人,我也跟了您几十年了,当初您刚嫁给老爷的时候,有一次老爷的妹妹跟您看上了同一套珠宝,老爷的妹妹仗着自己从小被老爷宠到大,无论如何都要跟您争那套珠宝,如果那时候老爷站在他妹妹那边,您一定会对老爷失望。”
司老太太皱了皱眉,“那又怎么样?我们都结婚了,他当然应该站在我这边!”
“老爷站在您这边不是因为你们结婚了,而是因为您是他心里最珍视的人,同样的,时小姐也是三少心里最珍视的人,这次大少又找人绑架时小姐,害得时小姐差点没命,所以三少冲动之下做出用刀威胁大少的事情也正常。”
“我相信,如果是当初的老爷,您被他家人威胁到性命,他只会做得比三少更极端。”
司老太太陷入沉思,心里也渐渐有些动摇,“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管家摇了摇头,“夫人,您的行为也不能说错,您只是希望三少能按照您为他设定的路走,而您给三少设定的路确实是最好最简单的一条,可您没有问过,三少想不想接受您给他安排的路。”
随着管家话音落下,书房里陷入安静。
司老太太开始回忆起自己之前给司焰安排的那些路,她自认为样样都给司焰最好的,但也确实没问过,他想不想要。
现在司焰有了自己的思想,自然不可能什么都听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司老太太才神色疲惫地开口:“你现在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管家离开后,司老太太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司皓宇打来的,他寒暄了几句之后,直接进入正题。
“奶奶,时余姐想见您一面,跟您聊一下我爸找人绑架她的事。”
司老太太收起思绪,脸色变得凝重,“之前你爸亲自去深市跟她道歉,她都不肯见你爸一面,现在倒是想跟我谈了?是不是因为知道得罪司家的后果了?”
司皓宇一阵无语,“奶奶,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爸的错,怎么他去道歉时余姐就得见他了?而且时余姐肯给机会谈,我们这边就应该尽快安排见面,只要她同意不起诉我爸,什么条件都赶紧答应,不然一旦她起诉我爸的事情传出去,司氏因为名誉受损损失的会更多。”
司老太太被他这话说的心梗,但也清楚他说的是真的。
现在尽快跟时余谈好让她放弃起诉是最重要的,不然一旦司怀安找人绑架时余的事情传出去,对于司氏的名誉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想到这儿,司老太太也放下了自己高高在上的态度,“你跟她说,我明早去深市,我亲自跟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