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雨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陈漾刚接过顾时夜的水杯,这推门的巨响,让他手抖了抖,差点杯子掉落在地。
“顾时夜,你什么意思?”
顾诗雨快步走到顾时夜面前。
“我都已经退出顾氏集团了,把集团的股份全都转给之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你的眼里就这么容不下沙子吗?还是说你恨我?”
顾诗雨说话声音很大,办公室的门没有关。
响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顶层。
顾诗雨的声音尖锐刺耳,回荡在总裁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顾诗雨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咔嗒’声,像是一把刀,一下下扎在紧绷的空气里。
顾时夜抬眸,眼神平静得可怕,“顾诗雨,注意场合。
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
“场合?”
顾诗雨冷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拍在办公桌上,“你当着所有股东的面把之蕴送进警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场合。”
“江之蕴是这么和你说的?
他发动公司上下大股东,一起排斥我,我不能用我的策略去制止?”
“还是说,你觉得,他是你的男朋友,我就要对他绝对的宽容。
顾诗雨,在你眼中,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弟弟。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什么意思?”
顾时夜声音冷的刀子,原本他对顾诗雨还有一些宽容,再怎么说,顾诗雨终究是他的姐姐。
即便他的姐姐不认他,无所谓,本就是当年的误会。
误会一直没有去解释,是因为已经过去太久了。
陈年往事再翻出来,对她何曾不是一种伤害。
可现在呢,顾时夜觉得顾诗雨已经被江之蕴迷昏了头。
陈漾默默退到一旁,手指悄悄按下了内线电话的静音键,他得确保保安随时待命。
顾诗雨听见顾时夜的话,怒火更盛,直接抓起桌上的文件夹朝他砸去,“顾时夜,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文件夹的金属边角划过顾时夜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顾时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抬手轻轻擦去血迹,声音低沉,“江之蕴挪用公款、操纵股价,证据确凿。”
“放屁。”
顾诗雨彻底失控,冲上前一把揪住顾时夜的衣领,“你就是恨我,你就是觉得这么多年,我不与你说话。
你果然和父亲一样,一样的自私冷血。”
顾诗雨话没说完,突然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顾时夜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办公室里炸开。
顾时夜的脸偏到一侧,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顾时夜缓缓转回来,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怜悯,“打够了吗?”
顾诗雨被顾时夜这种眼神彻底激怒,疯了一样推搡顾时夜,“你这个冷血的怪物,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妈妈生下你。”
“若是没有你,妈妈也不会去世,也不会为了保护你车祸身亡。”
听到顾诗雨的话,顾时夜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顾时夜被顾时夜推得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上文件柜。
“顾总。”
陈漾惊呼。
顾时夜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顾时夜单手撑着柜子,另一只手按住后腰,黑色的衬衫看不出什么,但是从顾时夜的面色不难看出,是真的很严重。
顾诗雨愣住了,没想到她只是轻轻一推,顾时夜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顾时夜额角渗出冷汗,呼吸变得沉重,但声音依旧平稳,“顾诗雨,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江之蕴付出应有的代价。
二,把江之蕴名下的股份,全部转到我名下。”
顾时夜并不是非要这个股东,他知道现在顾诗雨已经深陷其中。
这股份再握到江之蕴的手里,一定会是一个导火索。
顾时夜说完,突然晃了一下,差点跪倒在地。
陈漾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他,“顾总,你没事吧?”
“顾时夜,你别装了,我根本就没有用力。”
顾诗雨嘴硬,脸上满是倔强。
“你想要我手里的股份就直说,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真的很掉价。”
顾诗雨开口嘲讽。
“我要让你知道,之蕴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不就是想要顾氏的股份吗?
股份转让合同给我,我现在就让江之蕴签字。
现在你必须要把之蕴从警局放出来。”
顾时夜强撑着开口,脸色已经惨白,但还是直起身子,“合同签完发我邮箱,我让人把江之蕴放出来。”
“好。
顾时夜你真的好狠的心。
我真狠当初没有在妈妈肚子里,就让你永远的离开。”
说完,顾诗雨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
看着办公室门再次被关上,顾时夜直接跪倒在地。
黑色的衬衫氤氲着大片的血迹。
“顾总,你为什么不告诉顾小姐事情。
明明是江之蕴在趁人之危。”
顾时夜缓了缓,在陈漾的搀扶下回到沙发上。
“说了有用吗?
她现在已经被江之蕴迷了心智,我说再多有用吗?”
顾时夜冷冷开口。
“从地下车库离开,我坚持不住了。”
顾时夜整个人虚脱地倒在沙发上。
伤口再次撕裂,比第一次还要疼,甚至出血量也很大。
顾时夜的后背已经完全被血浸透,黑色的衬衫贴在皮肤上,洇出一片暗色的痕迹。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额角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真皮沙发上。
陈漾的手在发抖,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按在顾时夜的后腰上,“顾总,我马上叫救护车。”
“不用。”
顾时夜咬牙撑起身子,声音嘶哑,“从地下车库走,别让任何人看见。”
他不能让乔染知道,更不能让公司的人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维持住顾氏的稳定。
陈漾眼眶发红,却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搀扶着顾时夜站起来。
顾时夜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后背的伤口都在撕扯,但他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电梯下行的几十秒里,顾时夜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陈漾焦急的呼唤,“顾总,顾总,您再坚持一下。”
地下车库空荡寂静,陈漾几乎是半抱着将顾时夜塞进车里。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而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别告诉乔染。”
顾时夜蜷缩在后座,手指死死攥着座椅皮革,“别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