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0月24号，星期五。按说周五该是一周里最有盼头的日子，可我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被“困”和“烦”两个字牢牢缠住，像被裹在一层湿冷的棉絮里，连呼吸都带着点沉重的黏腻感。
昨晚明明特意定了11点半的睡觉提醒，结果刷手机刷到忘乎所以，等反应过来时，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凌晨1点零5分。心里“咯噔”一下，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赶紧把手机扔到床头柜的另一边，逼着自己闭眼。可大脑像是刚被喂饱了咖啡因的兔子，在黑漆漆的卧室里蹦跶个不停——一会儿想今天没做完的报表，一会儿琢磨下周要给家长讲的课程方案，甚至还莫名其妙想起早上吃剩的半袋饼干放哪儿了。翻来覆去，枕头都被蹭得热烘烘的，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带，又硬生生把我从迷糊边缘拽了回来。等真正睡着时，估计都快1点半了，梦里还在跟客户掰扯课程价格，累得不行。
早上的闹钟是定在7点的，那种手机自带的、循序渐进的铃声，本以为能温柔地把我叫醒，结果成了催命符一样的折磨。7点一到，“叮铃铃”的声音从床头柜那边飘过来，我闭着眼睛，胳膊像灌了铅似的，费劲地伸过去按掉，心里默念“就5分钟，就再睡5分钟”。结果这一闭眼，就彻底沉了进去，再次醒来时，是7点10分的第二遍闹钟。这次的铃声比第一遍尖锐了些，像是在耳边敲小锣，我皱着眉头，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蒙住头，假装自己听不见。被子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浑浊，闷得我胸口发慌，可眼皮重得像粘了强力胶，怎么都睁不开。就这么着，10分钟一次的闹钟，我足足赖了三次——7点20分、7点30分，每一次按掉闹钟的手都在发抖，心里的焦虑像滚雪球似的越积越大，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像被钉在了床上。
直到7点32分，手机第4次响起闹钟时，我猛地睁开眼，脑子里“嗡”的一声——完了，要迟到了！抓起手机一看时间，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手脚瞬间恢复了力气，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弹起来。被子被踢到了地上，枕头歪在一边，我顾不上收拾，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冲进卫生间。刷牙的时候，牙膏沫沾到了嘴角，我用手背随便抹了两下；洗脸更是敷衍，掬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冰凉的水让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可眼睛还是涩得慌，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眼下乌青一片，活脱脱一个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僵尸。
7点45分，我叼着一片面包冲出家门，面包渣掉在了衣服上，也没时间拍。平时到地铁站要走10分钟，今天我几乎是在狂奔——路上的行人都在慢悠悠地散步，有老太太牵着小狗，有情侣手牵手聊着天，只有我像个疯子似的，胳膊甩得飞快，腿都快迈不开了。运动鞋踩在柏油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胸口喘得厉害，像有个风箱在里面拉来拉去。路过小区门口的早餐摊时，卖豆浆的阿姨喊了我一声：“小伙子，要不要豆浆？”我摆了摆手，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点！
7点50分，我终于冲到了地铁站入口，比平时早到了5分钟，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等我进了站，看着电子屏上显示的地铁到站时间，心又凉了半截——原本8点02分到站的地铁，竟然晚点了，预计8点04分才到。我靠在站台上的柱子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了衣服领口上，黏糊糊的。周围的人都在低头看手机，没人注意到我焦急的样子，可我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我，像在嘲笑我：“看，那个人要迟到了。”
8点04分，地铁终于来了，门一开，我跟着人群挤了上去。车厢里人不多，我找了个角落站着，闭上眼睛想歇会儿，可脑子里全是迟到的画面——老板会不会在打卡机旁边等着？同事们会不会看到我迟到的记录？越想越烦，手指不停地抠着衣角，把衣角都抠得起了毛边。
8点15分，地铁到站，我再次狂奔出地铁站，往公司的方向跑。公司离地铁站只有500米，平时走5分钟，今天我用了4分钟就到了。可当我冲到打卡机前，按下指纹时，屏幕上跳出的时间让我瞬间石化——8点22分。我们公司规定8点20分上班，我还是晚了两分钟。
走廊里静悄悄的，同事们应该都已经坐在工位上开始工作了。我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工位走，生怕被老板撞见。路过老板办公室时，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脚步放得更轻了，像个小偷似的溜了过去。好不容易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刚想喘口气，旁边的同事小李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哟，今天迟到了？”我尴尬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别提了，地铁晚点，倒霉。”小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可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带着点调侃，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放下包，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在公司的外卖群里点了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昨晚没睡好，早上又没好好吃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等外卖的那15分钟，我坐在工位上，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个磕头虫。手里拿着鼠标，想点开工作文档，可屏幕上的字像小蝌蚪似的，晃来晃去，根本看不清。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可困意还是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把我淹没。
终于，外卖到了。我赶紧拿起包子咬了一大口，热乎乎的肉馅包子，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我赶紧用纸巾擦了擦。一口包子，一口豆浆，温热的食物滑进胃里，稍微缓解了一点饥饿感，可困意还是没减。吃完早餐，我强迫自己打开工作文档，开始整理上周的课程数据。可刚看了两行，眼睛就又开始模糊了，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我趴在桌子上，想眯5分钟，结果一闭眼就睡了过去，直到同事小张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猛地惊醒，嘴角还沾着口水，赶紧用纸巾擦干净，尴尬得不行。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熬到了中午12点，肚子又开始叫了。我和同事们一起去公司楼下的快餐店吃饭，点了一份宫保鸡丁盖饭。饭菜端上来，我看着油腻腻的鸡丁，一点胃口都没有，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同事们在旁边聊得热火朝天，说周末要去爬山，要去看电影，我插不上话，只是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想着下午可怎么熬啊。
下午1点半，回到公司继续工作。困意比上午更浓了，我泡了一杯浓茶，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稍微清醒了一点。可没过多久，困意又卷土重来，我只好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或者去茶水间接杯水，以此来驱散困意。原本以为今天会很清闲，毕竟早上看课程咨询表的时候，没有一个客户预约来校区了解课程，心里还松了口气，想着可以稍微摸鱼歇会儿。可没想到，越想歇，工作反而越多——老板突然发来消息，让我整理一份新的课程宣传方案，明天早上就要；同事小李又把他没做完的报表推给了我，说他家里有事，让我帮忙做一下。我心里憋着一股火，可又不敢发作，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就这么在瞌睡和烦躁中熬到了下午6点，终于到下班时间了。我收拾好东西，刚想站起来走，前台的小姑娘突然跑过来说：“哥，有个家长在校区呢，说要续费。”我愣了一下，心里有点意外——今天明明没客户预约啊。我跟着前台小姑娘走到校区的咨询室，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她的儿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女人看到我，站起来笑了笑：“老师，我是小明的妈妈，孩子在你们这儿学了半年了，进步挺大的，我想给他续一年的课程。”我赶紧笑着说：“谢谢姐信任，小明确实很努力，进步很明显。”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给小明妈妈办理了续费手续，看着系统里新增的续费记录，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虽然今天又困又烦，但好歹有个小收获，也算是运气不错。
办理完续费手续，已经快6点40分了。我走出校区，准备回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我们校区的美女老师林老师站在路边，背着一个粉色的双肩包，手里拿着手机在看。林老师平时很文静，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我一直挺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可总是没机会。今天看到她，我心里一动，走过去笑着说：“林老师，下班啦？你也往这边走吗？一起啊？”林老师抬起头，看到是我，笑了笑：“是啊，下班了，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小区，正好顺路。”
我们一起往地铁站的方向走，路上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点疲惫。一开始，我们都有点拘谨，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工作上的事——比如哪个学生最近进步大，哪个家长比较难缠。走着走着，话题慢慢打开了，林老师突然说：“我最近在琢磨着做点投资，你对投资有什么看法吗？”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聊这个，想了想说：“我对投资也不太懂，不过我觉得还是得谨慎点，别跟风，毕竟是自己的钱。”林老师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听朋友说买基金赚钱，我也想买点试试，可又怕赔了。”我们就这么聊着投资的观念，从基金聊到股票，从理财聊到保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地铁站。林老师说她要坐2号线，我要坐5号线，虽然不同线，但能聊这么一路，我心里挺开心的，连之前的困意都消散了不少。
和林老师分开后，我坐地铁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换了身运动服，我决定去小区楼下的公园跑步——今天一天都坐在工位上，浑身都僵了，而且心里的烦躁还没完全散去，跑跑步或许能好点。公园的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灯光照在小路上，偶尔有晚饭后散步的居民经过。我打开手机上的运动App，开始跑步。一开始跑得很慢，腿像灌了铅似的，跑了几百米就开始喘。慢慢的，身体热了起来，呼吸也变得均匀了，脚步也轻快了不少。我沿着公园的小路跑了一圈又一圈，一共跑了1.5公里，用时大概15分钟。跑完步，我又在公园的健身器材上锻炼了一会儿——拉了拉单杠，做了几个仰卧起坐，还练了练太极推手。运动的时候，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痕，浑身的疲惫好像都随着汗水流走了，心里的烦躁也减轻了不少。整个锻炼过程加起来有30分钟，等我回家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
到家后，我先喝了一杯温水，然后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滑过身体，舒服得我差点呻吟出来。洗完澡，我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想看看今天的新闻，结果刚打开微信，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头像发来一条消息，点开一看，是那个滴滴司机。
一看到他的消息，我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事情要从上周说起——上周三晚上，我坐他的滴滴回家，下车的时候把一顶帽子落在了他的车上。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帽子不见了，赶紧联系他，他说帽子在他车上，让我放心，他会给我寄过来。当时我挺感谢他的，说等他寄过来，我给他发个红包表示感谢。结果，这一等就是四五天——我每天都问他寄了没，他要么说“忙，忘了”，要么说“明天一定寄”，可就是不见动静。今天下午，我又问他，他说已经寄了，然后就开始跟我要红包，还说“你赶紧把红包发过来，别墨迹”。我当时就有点不高兴了，说等我收到帽子再给，结果他不乐意了，开始给我发消息催，一条接着一条，语气越来越差，甚至还带了脏话，说“你是不是想赖账？这点钱都舍不得，真小气”。
我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气得手都在发抖。本来今天就又困又烦，他这么一闹，我更是火冒三丈。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想跟他吵一架——“你还好意思跟我要红包？四五天都不寄，我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还带脏话，你有没有点素质？”可就在我准备发送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跟他吵架有什么用呢？浪费时间，还让自己更生气，不值得。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个帽子其实也不是我的，是之前一个客户落在我们校区的，客户后来给了我钱，让我自己处理，我想着留着戴也挺好，结果又落在了滴滴车上。那个司机既然已经寄了，就算了，10块钱的红包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钱，就当喂狗了。而且那10块钱还是之前公司给的报销费用，不是我自己的钱，没必要因为这点钱跟他纠缠。
想通了之后，我心里的火渐渐消了下去。我给那个司机转了10块钱红包，然后把他拉黑了。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淡淡的光晕。虽然今天经历了很多糟心的事——赖床迟到、工作犯困、被司机骚扰，但也有一些小确幸——家长续费、和林老师同行、运动后的轻松。现在，我心境很平和，困意又上来了，该睡觉了。希望明天能睡个好觉，不要再这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