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忆修改于3.26
“远山，你。。。真的不愿意在那里当老师了？”
小美母亲去厨房忙饭去了，她一离开，小美父亲便看着三女婿问道。
“爸。。。其实。。。”
听岳父这样问，黎远山不知如何叙说自己心里的那些“远大抱负”，又怕哪里说的不对惹老人不高兴，一时憋的脸红脖子粗。
“你知道鲁省的岛城不？”
“鲁省半岛地区，地图上看，离港城很近。”黎远山倒是对港城熟悉，毕竟那是妻子的老家，但对岛城却一无所知，只知道它在半岛尖上。
“我看，你就别去海南了，离的太远，回来一次也不容易。”方与衡说道。
“。。。”
黎远山有些无语，他不过是想想而已，岳父还当真了？
“我看你们还是去岛城吧，那里也算沿海城市，美儿她叔上次来这里说，那个小城很不错，碧海蓝天的，挺适合居住。。。”
“爸，您。。。”这下，不光黎远山惊讶的坐不住了，一边给儿子读画本的小美也不淡定了，老爸是啥意思啊，好像他说能去就能去一样。
“爸。。。我们。。。真的能调去哪里？”黎远山脸上带着惊喜问道，岳父那笃定的语气，让他的心一下飞扬起来，他早就不想教书了。
“爸爸是可以帮你们联系看看，但你们自己也得有真本事才行。”
“您就放心吧！”黎远山挺直了身板，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己向来是个能文能武的多面手，无论是什么样的活儿交给他，都能轻松应对，游刃有余。写东西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然而，一旁的小美却没有丈夫那么乐观。她深知自己没有丈夫那样聪明的头脑和出众的本事，除了会教英语，其他的事情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不过，她的心里对于自己没能评上一级教师这件事，还是多少有些别扭。所以，当父亲提出这个安排时，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渐渐地，小美似乎明白了父亲的用意。父亲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黎远山哪一天真的会一时冲动，带着妻儿不顾一切地奔向海南。到那时，局面可能就会变得难以收拾。让他们去鲁省半岛工作，好歹离家这边近一些，又离老家港城近，作为父母，心里多少能踏实一些。
对于父亲提议调职到鲁省工作的事情，小美并没有太在意。在她看来，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说调走就能马上调走？所以，相较于丈夫黎远山内心的波澜起伏，她显得更加平静无波，继续回到学校，默默地履行着教书育人的日常职责。
就这样，日子像山间细水，悄无声息地流淌着，转眼又一个寒假过去了，开学不久的一天，小美正在班里上课，教导主任急匆匆的在外面敲门。
“小方，你出来一下！”
“葛主任，您找我有事？”
她以为教导主任上课中途把她叫出去，是来送新转来的学生，但瞅了瞅他的身后，并没跟着新生，于是奇怪的问道。
“小方，刚收到鲁省那边寄来的商调函，校长让我赶紧给你送过来。”
教导主任把手里拿着的牛皮纸信封递过来，满脸放光的对她说。
大概是一路跑着来的，此刻气似乎都没喘匀乎，苍老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震撼神情。
“什么商调函?”小美有些发懵，但也没忘拍拍手里的粉笔灰，然后从教导主任手里接过大信封，抽出来看。这是她首次接触这类带有红色印章的正式文件。薄薄的一张A4里详细列明了发出单位的名称、文件的编号、接收单位的名称，以及商讨调动的理由、具体的调动事项和文件发出的日期等内容。
“小方，这种好事你怎么之前一点没和大家透露啊?刚才校长他们看了以后也都大吃一惊。”
“。。。”小美楞在原地不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自己都没做好准备呢。
“好了，你先回教室继续上课吧，档案这块儿，学校会尽快给那边寄过去的，你就放宽心吧。”
“对了，小方，明天你不用来上课了，我回头和你们教研组长说一下，就让他先带着高一吧。”
大概教导主任察觉了小美此刻的窘态，没再继续说什么，温和的交代了几句，匆匆往楼梯口走去。
“谢谢葛主任，麻烦您啦。”
小美后知后觉的对着他的背影感激的说，不管以前咋样，眼下他的这股真诚劲，让她很是感动。
“不用客气，你们也抓紧处理下这边的事情，我看上面报到时间只给了一个多月，路途不近呐。”
教导主任并没有转身，边走边回她道，虽然离的远，但小美还是听的很清楚。
“好的，谢谢葛主任啦！”
直到教导主任消失在视线中，小美这才返身回到了教室。
“你们知道吗？我刚在门口隐约听到，咱们方老师可能要调去外地工作了。”
坐在教室前排的一个小个子男生转过身，小声地跟周围的同学分享他的意外发现。
“方老师要调走了？你确定没听错吗？”
旁边的同学带着几分惊讶反问道。
“嘘，都别说了，方老师回来了。”
当小美轻轻推开教室的门，很快察觉到所有学生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磁力牵引着都看向了刚现身的她。
难道学生们听到了先头葛主任和她的对话?小美当下有些心虚，她不是看不出孩子们一道道探寻过来的微妙眼神，以及脸上带着的复杂神情，但这时的她，又能对他们说些什么呢？
“方老师，你是不是要调离咱们学校了？”后排终于有个男生大着胆子问道。
“。。。”
方小美晃了下神，走上讲台，放下手中的信封，看着台下孩子们求证的目光，她依然不知如何回答，但又不能欺骗学生，只好轻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