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可不可以跟子聿说,再等等呢。
实在是不想这么早就成婚。总觉得不想过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虽然这样的日子是很好。安稳,可预测。离父母近。离好朋友近。变化的似乎只是多了一个身份罢了。
可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呢。
黛玉把纸笺放回一旁的书桌上的抽屉里,上了暗锁。
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一个人的心意必须珍而重之的对待,不能让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看到。哪怕是雪雁和春纤也不行。
可是回什么呢。自己近来越来越倦怠给他回信了。对着他深重的柔情,自己总感觉无法给予对应的感情。
装了透明琉璃的窗还没放下来,书桌靠着南面的窗,可以看到石灯旁深红色的枫树。很难想象,之前还觉得闷热得永远不会过去的炎夏,就这么倏忽之间悄无声息地无影无踪了。
后园子里水榭旁的池塘里只余下一些失去生机的暗绿色的残荷枯叶。
总希望从那迷蒙的秋雾里,走出来些什么,打破这愈发循规蹈矩的日子。
……
陆子聿从军营里回来,就急着回自己的院子里查看信鸽。
特制的纸笺打开,是黛玉泠然松雅的字迹。
“陆伯母昨日和我一起做了苹果酥,吃了好多呢……”
就在子聿想接着看些什么的时候,话语已经戛然而止。
怎么了呢,最近黛玉的纸笺写得越来越短了。
子聿看着身边盒子里原本能卷上十几层的纸笺,现在只卷了两三层。越来越薄了。像是秋日里越来越没力气和光芒的残阳一样。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
不过能有什么事情呢。扬州城哪里还有比我更喜爱着黛玉又这么适合她的呢。
……
“想什么呢?”
王夫人问了儿子半天话,也没有回应,不免从手中一块正在缝制的腰带上抬起头来,看向他。
瞧着小儿子宝玉盯着盘子里的栗子糕出神,她又诧异又觉得好笑地问道。
又不是小孩子的时候了,怎么看着个吃食还能发上呆呢。
自己这小儿子的脾气和性格也是特别,很多时候自己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要是黛玉妹妹在就好了。这样软糯微甜又漂亮的栗子糕,她一定喜欢。”
贾宝玉觑着描金珐琅碟子里的点心,想着。
“算了,那我便跟你说一说。
我跟你父亲说了,过了这个月,挑个好日子,便帮你去薛府上提亲。
你是没福气娶你宝钗姐姐了,但他们薛家嫡系里还有一个女孩儿,叫薛宝琴的,听你姨母说也是一等一的端庄贤淑,家世好模样也好,自幼读书理家,什么都做的来。
你父亲很是满意,我跟你祖母说,她也说不出一点儿不好来。
这样好的女孩儿,可是有不少人家都派人前去提亲呢,我可要替你抓点紧……”
宝玉听着母亲在旁边絮絮叨叨,只觉得不胜厌烦。
从前不觉得母亲有多么惹人厌烦,她有什么要求,但凡自己能满足的也都乐意敷衍着她,为了那个虚假的孝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