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幕,被榆关城头星星点点的火光勉强撕开一角。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塞外的沙尘,狠狠抽打在城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
完颜吴乞买的震惊还未完全消散,榆关方向,已是战云密布。
“报!金兵……金兵已至榆关外三十里!”又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帐,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张清,这位以一杆梨花枪威震河朔的名将,此刻正站在榆关的城墙之上,凝视着远处影影绰绰的金兵营帐,面色冷峻如冰。
他身旁的副将朱仝,一向以沉稳着称,此刻也紧锁眉头,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来了……”张清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像是压抑着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
“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
“将军,金兵势大,来者不善啊!”朱仝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尤其是他们那些投石车,若是让他们在关外架起来,只怕榆关难以坚守。”
张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数百架投石车,一旦同时发难,榆关的城墙再坚固,恐怕也难以抵挡。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岳飞,这位年轻的将领,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金兵营帐,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岳飞,你可看清了?”张清沉声问道。
“看清了,将军。”岳飞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金兵的投石车,至少有三百架以上,而且还在不断向前推进。”
“三百架……”朱仝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这如何是好?若是让他们靠近榆关,只怕……”
“不能让他们靠近!”张清断然说道,“必须在他们架好投石车之前,将其摧毁!”
“将军,你的意思是……出关迎战?”朱仝有些惊讶地看着张清,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可是金兵势大,我们若是出关,只怕……”
“我知道。”张清打断了朱仝的话,语气坚定。
“但是我们别无选择。榆关是中原的门户,决不能失守!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阻止金兵的阴谋!”
他转过身,看向岳飞,“岳飞,我命你率领一千骑兵,出关摧毁金兵的投石车!你可敢领命?”
“末将领命!”岳飞毫不犹豫地抱拳应道,声音响彻云霄。
朱仝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将军,末将愿率领麾下骑兵前往,助岳将军一臂之力!”
张清摇了摇头,拒绝了朱仝的请求。
“朱将军,你的任务是守卫榆关,责任重大,不可擅离职守。我相信岳飞,他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朱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张清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张清的决定是正确的。
岳飞的勇猛和智谋,都远胜于他,由他率领骑兵出关,才是最佳的选择。
他走到岳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岳将军,此战关系重大,切不可轻敌。金兵凶悍,务必小心谨慎!”
岳飞点了点头,“朱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说完,他翻身上马,手持长枪,率领着一千精锐骑兵,缓缓打开榆关的城门,朝着金兵的方向奔去。
城墙上,张清和朱仝并肩而立,目送着岳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将军,你说岳将军能成功吗?”朱仝有些担忧地问道。
张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远方。
他知道,此战凶险万分,岳飞能否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他相信,岳飞一定能够创造奇迹。
“拭目以待吧。”张清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金兵大营。
完颜兀术,这位金国的悍将,此刻正站在一架巨大的投石车前,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汉人,你们的末日到了!”他恶狠狠地说道,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等我们的投石车架好,榆关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士兵,大声吼道:“加快速度!务必在天亮之前,将所有的投石车都架好!”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卖力地推动着投石车,朝着榆关的方向缓缓前进。
突然,一个士兵指着远处,惊呼道:“将军,你看!汉人……汉人出兵了!”
兀术闻言,连忙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骑兵,正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哈哈哈哈……”兀术仰天大笑,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区区一千骑兵,也敢来挑战我们?真是 camoy6nncтвo !”
他拔出腰间的战斧,指着冲锋而来的骑兵,大声吼道:“小的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岳飞率领着骑兵,如同利箭一般,冲向金兵的投石车。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完颜兀术,
“哼,区区一个蛮夷,也敢阻挡我?”岳飞心中冷笑一声,手中的长枪猛然刺出,直取兀术的咽喉。
兀术见状,连忙举起手中的战斧,想要挡住岳飞的攻击。
然而,岳飞的长枪速度极快,而且力道极大,直接将兀术的战斧震开,然后狠狠地刺向了他的咽喉。
“噗!”
长枪刺入肉体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兀术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年轻将领的手中。
然而,就在长枪即将刺穿兀术咽喉的瞬间,一把战斧突然横空出现,挡住了岳飞的长枪。
“当!”
一声巨响,岳飞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手中的长枪差点脱手而出。
他连忙收回长枪,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金兵将领,正手持战斧,怒视着自己。
“你是何人?”岳飞沉声问道。
“完颜兀术!”金兵将领大声吼道,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得人耳膜发疼。
岳飞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没有杀死兀术,反而被他躲过了一劫。
“哼,算你命大!”岳飞冷哼一声,手中的长枪再次刺出,朝着兀术的咽喉狠狠地刺去。
兀术见状,连忙挥舞着手中的战斧,想要挡住岳飞的攻击。
然而,岳飞的长枪如同灵蛇一般,变幻莫测,让他根本无法捉摸。
几个回合下来,兀术已经感到有些吃力。
他手中的战斧虽然沉重,但是速度却不如岳飞的长枪灵活。
而且,岳飞的力道极大,每次攻击都让他感到手臂发麻。
“不行,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败在他的手中!”兀术心中暗暗叫苦,连忙虚晃一招,想要拉开与岳飞的距离。
然而,岳飞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手中的长枪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兀术,让他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兀术感到绝望的时候,榆关城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鼓声。
“当!当!当!”
这是鸣金收兵的信号!
城墙上,张清和朱仝看到岳飞被兀术缠住,心中都感到十分担忧。
“将军,岳将军被金兵缠住了,我们该怎么办?”朱仝焦急地问道。
张清紧锁眉头,沉声说道:“鸣金收兵!让岳飞撤回来!”
岳飞听到鸣金的声音,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恋战。
他虚晃一枪,逼退兀术,然后拨转马头,朝着榆关的方向撤退。
“想走?没那么容易!”兀术见状,大声吼道,率领着金兵,紧紧地追在岳飞的身后。
岳飞一边撤退,一边指挥着骑兵,不断地阻击着追击的金兵。
他手中的长枪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金兵的生命。
然而,金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让岳飞感到有些应接不暇。
突然,一个金兵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着岳飞的后背砍去。
岳飞感到背后一凉,连忙侧身躲避。
然而,弯刀还是在他的后背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岳飞感到一阵剧痛,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着榆关的方向撤退。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回到榆关,否则就会被金兵包围。
就在他即将冲进榆关城门的时候,几个受伤的骑兵,却被金兵团团围住,无法脱身。
岳飞见状,心中一急,连忙拨转马头,冲向被围困的骑兵。
他手中的长枪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围困骑兵的金兵一一刺倒。
救出被困骑兵后,岳飞再次拨转马头,朝着榆关的方向冲去。
然而,此时的金兵,已经如同疯了一般,疯狂地朝着他涌来。
就在岳飞感到绝望的时候,榆关城头,突然传来一阵弓弦响动的声音。
“嗖!嗖!嗖!”
无数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朝着追击的金兵射去。
金兵猝不及防,纷纷倒地。
岳飞趁机冲进了榆关城门,然后迅速地关闭了城门。
“呼……”岳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浑身都充满了疲惫。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战甲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支利箭,突然从城墙上射了下来,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岳飞心中一惊,连忙抬手想要挡住箭矢。
然而,箭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箭矢穿透了他的手掌,然后狠狠地钉在了城门上。
岳飞感到一阵剧痛,连忙拔出箭矢,只见自己的手掌上,已经血流如注。
他抬起头,朝着城墙上看去,只见一个金兵将领,正站在城墙上,手持弓箭,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完颜兀术!”岳飞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个蛮夷暗算!
就在岳飞想要冲上城墙,找兀术报仇的时候,金兵大营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呜——呜——呜——”
听到号角声,兀术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知道,这是完颜宗望下令收兵的信号。
他狠狠地瞪了岳飞一眼,然后拨转马头,朝着金兵大营的方向跑去。
“岳飞,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走着瞧!”
榆关城头上,岳飞看着金兵如同潮水般退去
但是,他并没有气馁。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将这些金兵,赶出中原!
这时,一旁的士兵问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清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远方,神情凝重。
“传令下去……”他沉声道,“准备火炮,轰击金兵的投石车!”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目光如炬,仿佛要洞穿这无尽的黑夜。
金兵退兵的号角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像是某种不甘的预示。
完颜兀术听闻中军号角,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滔天怒火瞬间被浇灭大半。
他死死咬着牙,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
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胯下战马嘶鸣,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金兵们训练有素,即便心中疑惑不解,也还是迅速勒马,停止了追击。
一时间,漫山遍野尽是战马的嘶鸣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兀术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瞪着榆关城墙上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岳飞,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但他终究还是不敢违抗完颜宗望的命令,只能不甘地拨转马头,朝着本阵方向奔去。
“四太子,穷寇莫追,适可而止吧。”完颜宗望策马迎了上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兀术怒火中烧,恨声道:“二太子,眼看就要攻破榆关,为何鸣金收兵?那岳飞小儿,差点死在我的斧下!”
完颜宗望面色沉静如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四太子,莫要忘了粘罕的教训。汉人狡诈,不可轻敌冒进。那岳飞虽勇,但榆关城防坚固,易守难攻。我们若是一味强攻,只会徒增伤亡。”
提到粘罕,兀术如同被针扎了一下,顿时冷静了不少。
粘罕的惨败,至今仍是金国上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瓮声瓮气地说道:“二太子说的是,我一时冲动了。”
完颜宗望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此战我们已经试探出了榆关的虚实,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最重要的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切不可重蹈粘罕的覆辙。”
“是,二太子。”兀术低头应道,心中却仍然充满了不甘。
但他知道,完颜宗望的顾虑不无道理。
汉人确实狡诈,不得不防。
“你带人回去,务必守护好投石车,天亮之后,我要让榆关变成一片废墟!”完颜宗望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遵命!”兀术抱拳应道,既然不能追击岳飞,那就先拿榆关的城墙和那些汉人百姓开刀!
岳飞退回城内,顾不得包扎手上的伤口,便急匆匆地跑到张清面前,请罪道:“末将无能,未能摧毁金兵的投石车,请将军责罚!”
张清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沉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自责。金兵势大,你能全身而退,已属不易。”
他走到城墙边上,望着远处金兵营帐中影影绰绰的投石车,
“传我将令!”张清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所有火炮,目标金兵投石车,给我狠狠地打!”
随着张清一声令下,榆关城头上,顿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轰!轰!”
一门门巨大的火炮,喷吐着火舌,将一颗颗沉重的炮弹,狠狠地砸向金兵的投石车。
炮弹划破夜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金兵的生命。
“轰!”
一发炮弹精准地击中了一架投石车,顿时将其炸得粉碎,木屑横飞,血肉模糊。
一轮又一轮的炮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将金兵的投石车炸得七零八落。
然而,由于缺乏精确的瞄准,许多炮弹都落在了空地上,炸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对金兵造成巨大的威胁。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榆关城外,一片混乱。
金兵的惨叫声,火炮的轰鸣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将军,打得好!打得好啊!”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到金兵的投石车被炸得七零八落,纷纷欢呼雀跃,士气大振。
张清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紧紧地盯着远处金兵的营帐,心中充满了担忧。
金兵的投石车虽然被炸毁了不少,但仍然有大量的投石车保存完好。
一旦他们架好投石车,开始攻城,榆关的处境,将变得更加艰难。
“传令下去,密切注意金兵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动,立即汇报!”张清沉声道。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神情肃穆。
夜,更加深沉了。远处的金兵营帐中,隐隐传来一阵骚动。
“二太子有令,全体都有,给我……”一个金兵什长模样的人,挥舞着手臂,嘶声力竭地喊着,但后面的话,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