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风裹挟着雪粒,狠狠地抽打着大梁将士的脸庞。
距离良乡还有三十里,平原上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洪流,正是晁雄征率领的六万大军。
战马的嘶鸣,士兵的低语,以及兵甲碰撞的声响,汇成一股压抑的战前氛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
“殿下,花荣将军和朱仝将军已经率领两万骑兵先行,在侧翼展开,张清、石秀、刘唐、索超四位将军率领的四万步军紧随其后,结成战阵,稳步推进。”一个亲卫打扮的将领,声音洪亮地汇报着。
晁雄征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
沙盘上,象征着双方兵力的旗帜犬牙交错,预示着一场血战即将到来。
“涿州那边呢?”他沉声问道。
“张开将军率领五千骑兵,已经加强了涿州的防御,确保我军后方无忧。”
晁雄征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将,沉声道:“此战关系重大,务必全力以赴,不得有误!”
众将齐声应诺,声音震耳欲聋。
战鼓声,在黎明前撕裂了夜的寂静。
天色蒙蒙亮,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一丝鱼肚白。
寒风依旧凛冽,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花荣身披银甲,手持长弓,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犹如天神下凡。
他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远方。
“花将军,前方发现敌军踪迹!”一个斥候飞马而来,抱拳禀报道。
花荣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
“终于来了吗……”他低声自语道,手中的长弓在寒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与此同时,朱仝手持一柄沉重的大刀,刀锋在晨曦中泛着寒光。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犹如一尊铁塔般屹立在战马上。
“弟兄们,准备战斗!”朱仝的声音浑厚有力,响彻原野。
辽军大营。
萧干站在高处,眺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大梁军阵,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大石,看来我们被小看了啊。”萧干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耶律大石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他仔细观察着大梁军的阵型,沉声道:“不可大意,这些梁军步兵阵型严整,恐怕不好对付。”
“哼,步兵而已,不足为惧。”萧干不屑地说道,“我的骑兵会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将他们全部摧毁!”
“萧干将军,还是谨慎为上。”耶律大石劝道,“梁军此次来势汹汹,不可轻敌。”
萧干摆了摆手,打断了耶律大石的话。
“大石,你就是太过小心了。我早就有了计划。”他指着沙盘,得意地说道,“我将率领主力骑兵,分别攻击梁军的两翼骑兵,将其击溃。然后,集中兵力,突破梁军前军,直捣中军,擒贼先擒王!”
耶律大石听完萧干的计划,虽然觉得有些冒险,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他叹了口气,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辽军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呜——呜——呜——”
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在旷野上回荡,仿佛死神的召唤。
辽军骑兵,开始 ????。
他们挥舞着弯刀,发出震天的呐喊,犹如一群嗜血的野兽,向着大梁军的两翼冲杀而去。
“杀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马蹄声如雷,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弓箭手准备!”花荣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破空而出,带着死亡的呼啸,射向冲锋而来的辽军骑兵。
花荣手中的长弓,更是犹如 cmepтohochыn的死神之镰,每一箭射出,都必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的箭术精准无比,箭箭命中要害,辽军骑兵纷纷落马,惨叫声不绝于耳。
朱仝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犹如一尊战神般冲入敌阵。
他刀法精湛,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力,辽军骑兵根本无法阻挡他的锋芒,纷纷被砍倒在地。
然而,辽军骑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犹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大梁骑兵虽然奋勇抵抗,但还是逐渐落入了下风。
战马嘶鸣,士兵惨叫,鲜血染红了大地。
梁军的伤亡,开始急剧增加。
此时,中军大帐内,晁雄征紧紧地盯着战场上的局势。
“殿下,两翼骑兵战况不利,伤亡惨重!”一个传令兵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
晁雄征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下去,让索超将军率领步兵,组成防御阵型,务必挡住辽军骑兵的冲击!”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索超接到命令后,立刻指挥步兵结成严密的阵型,长枪如林,盾牌如墙,犹如一座钢铁堡垒般横亘在战场上。
辽军骑兵,很快就冲到了步兵阵前。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从步兵阵中射出,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射向辽军骑兵。
辽军骑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马。
但他们并没有退缩,而是挥舞着弯刀,疯狂地砍杀着步兵的盾牌。
“砰砰砰——”
刀盾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
火花四溅,鲜血飞溅,战场上的厮杀,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就在辽军骑兵准备进一步冲锋的时候……
索超部步军已经张开了严密的阵势,准备迎接契丹骑兵的冲击。
契丹骑兵一旦进入步兵弓箭的射程之内,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呢?
大地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数万铁骑的奔腾。
索超的步兵方阵,像一块黑色的礁石,矗立在翻涌的骑兵浪潮中。
契丹骑兵,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五百步!
索超深吸一口气,高举手中长刀,大吼道:“弓箭手,准备!”
“嗡——”
弓弦震颤的声音汇成一片,宛如死神低沉的吟唱。
三百步!
“放箭!”索超的吼声,被风撕扯成碎片,却依旧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嗖嗖嗖——”
箭雨如蝗,遮天蔽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扎进契丹骑兵的队伍中。
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瞬间响彻战场。
契丹骑兵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他们挥舞着弯刀,冒着箭雨,继续向前冲锋。
一百步!
“抛火雷!”索超再次怒吼。
数百枚火雷,被抛向敌阵。
“轰轰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契丹骑兵的阵型,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耶律大石的骑兵,在火雷的轰炸下,损失惨重。
他脸色铁青,心中暗骂萧干的轻敌。
然而,战场的另一边,萧干却得意地大笑。
他率领着精锐的奚族骑兵,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花荣的骑兵阵中。
花荣的骑兵,虽然骁勇善战,但面对萧干的猛烈冲击,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萧干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奚族骑兵,更是凶悍无比,个个以一当十。
“杀!杀!杀!”
奚族骑兵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充满了嗜血的疯狂。
花荣的骑兵,被冲散了阵型,四处逃窜。
萧干的奚族骑兵,紧追不舍,一路砍杀。
萧干的目标,是晁雄征的中军大帐。
他相信,只要擒贼先擒王,就能彻底扭转战局。
然而,他低估了晁雄征的防备。
当萧干的奚族骑兵,冲到中军侧翼的时候,遭到了来自晁雄征亲卫的顽强抵抗。
箭雨如蝗,再次倾泻而下。
萧干的奚族骑兵,虽然骁勇,但在密集的箭雨下,也难以抵挡。
他们纷纷中箭落马,伤亡惨重。
萧干见势不妙,只好放弃了冲击中军的计划,转而与花荣的骑兵缠斗起来。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耶律大石的骑兵,虽然伤亡过半,但依旧没有突破前军的枪林。
他心中焦急,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撤退!”
耶律大石下令撤退。
萧干听到耶律大石的命令,也只好不甘心地率领残兵败将,向后撤退。
大梁的骑兵,乘胜追击,一路追杀,毫不留情。
辽军,彻底溃败。
残阳如血,映照着遍地尸骸。
晁雄征站在良乡城头,看着远方狼狈逃窜的辽军,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一战,大梁军大获全胜。
夜幕降临,大地一片寂静。
晁雄征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殿下,此战我军伤亡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一个将领抱拳禀报道,“马军伤亡三千余人,步军伤亡不足百人。”
晁雄征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喜悦。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场战斗,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严防辽军夜袭。”晁雄征沉声道。
“是!”
将领领命而去。
晁雄征独自一人站在沙盘前,看着上面插着的旗帜,陷入了沉思。
夜,越来越深了。
良乡城外,一片漆黑。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个黑影,飞马而来,在晁雄征的中军大帐外停了下来。
“报!……”黑影翻身下马,急匆匆地冲进了大帐。
“殿下,大事不好……”
黑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寒风撕扯着大梁军营外的旌旗,发出猎猎的声响,像极了野兽的低吼。
夜色浓重,如同泼墨,只有几处零星的火光闪烁,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很快便被风雪吞没。
萧干纵马狂奔,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意。
身后,奚族骑兵如同黑色的洪流,席卷着从南京城中掠夺而来的财宝,向着中京道方向撤退。
火光映照下,那些金银珠宝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却也映照出他们眼中的贪婪与残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烧焦的木头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萧干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这胜利的味道刻进骨子里。
另一边,耶律大石率领的残部,护送着脸色苍白的萧太后,一路向西京道疾驰。
萧太后紧紧地抓住耶律大石的胳膊,指尖深深地陷进他的肌肉里。
她能感觉到耶律大石身上传来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生疼,却不及她心中那股彻骨的寒意。
耶律大石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催促着胯下的战马,恨不得立刻飞到西京道。
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梁军营。
“报…报告…紧急军情…”他气喘吁吁,声音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南京…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