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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蔚得了这送喜帖的差事,却被扰了一个一夜不眠。

倒不是激动的,着实是怕宋易不善言语办砸了这差事。

且是一夜的搜肠刮肚,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与那草市的药商说来。

翌日,便起了个一大清早,那叫一个篦子拢头,穿了新衣,刷了坐骑,备好马匹。一切收拾了一个停当,便等那宋易起床。

然这一等便是个日上三竿。

饶是呲牙咧嘴的看了那明晃晃的日头,依旧不见了宋易来,口中埋怨了声:

“这惫懒的夯货!太阳晒屁股怎的还睡?”

埋怨过后便拍腿起身,气呼呼的去叫了宋易这老货起床。

刚到门口,却见了门开,里面走出了一个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宋易来。

见这厮推了挡在门口李蔚,快步走向那李蔚刚刚刷洗干净的战马,一个翻身便上得马去。

还没等李蔚反应过来,便听得这老货一声断喝,他那匹马便四蹄蹚开,一路尘烟的飞奔而去。

这一番捡现成的操作且是看的那李蔚一个瞠目结舌。

随后便盯了那一路烟尘,口中惊叫了一声:

“耶?”

但也不敢耽搁了去,遂赶紧喊了家丁,急急的叫了:

“马!马!与我牵马来?”

那些个忙活的家丁也是个机灵,随即便牵了马来。

那李蔚也不耽搁,飞身上马一路撒开马缰便追了宋易而去。

然,宋易那快马一鞭,饶是个难追。

一晃眼,便见那草市的牌楼,却依旧寻不见宋易的身影。

然,进了那草市,却依旧是个犯愁。

怎的?倒是个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却也寻不见那宋易的身影。倒是不敢强催了马伤了人,只得拉了缰绳,信马由缰的于那草市的车水马龙中慢悠悠的随波逐流。

却也是个心焦,踩了镫,直了身,四下的拿眼寻找。

倒是这人山人海的,也是不好找来,便掐了嘴唇,一声呼哨吹出。

呼哨声落,便听到自家的坐骑嘶鸣呼应。慌忙拨了马头,急急的放眼寻了马嘶之处。

却在草市角落,一铺面前,见自家的马鬃尾乱炸,踢拖了嘶鸣不止。

然,上面却坐了一个如同木头一样的人来。却不是那宋易,却又是何人?

见那老货,在一商铺之前立马,绷了个脸也不说话。只沉沉的低了头,呆呆的坐在马上。

李蔚见那一人一马且是闷哼一声,松了口中悬了的那口气,一屁股坐回马鞍之上。

然,见那一人一马,静静而立,周遭人潮如浪,车马如龙,来往穿梭。

这一动一静,饶是给人一个恍若隔世之感。

那李蔚看罢也是一个心下埋怨了宋易。

又见这厮一副别人欠他一毛还他八分的面色,暗自道:哥们,不带这样的!咱们是来送婚书请客的,不是来讨债的!哪有黑了脸堵了门给人下喜帖的道理?

于是乎,便心下又骂了宋易一声,催马上前。

抬头看了那货物堆了的商铺,也是个没匾没额,只有一展上面写了“两浙路常州葛木堂”的丁字刀旗,随了风懒懒的飘荡。

然,让令人新奇的怪事还不止这些。倒是那店铺前同样站了两个和那宋易一样的呆若木鸡的人躬身。

看那两人倒是一身伙计的打扮。然这同样一言不发的,看上去饶也是个瘆人。

这情况让李蔚多少有些个恍惚,挠头心道:这玩意也能传染?现在流行见面相互瞪了眼玩?相互的看也不看的猜心事?

于是乎,便拉停了坐下,两码并列,回眼望那黑了脸的宋易,问了这闷葫芦一声:

“怎的到这了?”

倒是个问了也是个白问,眼前这货也是如同一个死物一般,做出一个木头人的模样。

心道抱怨了,你这也是来请客的?

想罢,也只能叹了一声,心道一声:得嘞,还是练哥们我一个!

刚想与那药商伙计说明来意,却听得身后脚步匆匆,回头,见一行人分开人群匆匆而来。

见为首,一与自家年龄相仿的清瘦老翁,远远的带了人站下躬身。那李蔚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刚把手举起,想要拱手。却见那帮人也是同样的黑了脸,躬身垂手,却无一人开口说话。

倒是两下的一个尴尬,安静的有些个瘆人。

见那宋易闷哼一声回头,那帮人才后退三步躬身叉手于额前。

然这躬身施礼的无言之中,却看的李蔚一个心惊。

怎的?

叉手礼,乃武人之间下级与上级见礼所用。

叉手意取“左肝右胆相交虎口”也!

若这帮人是商家的话,拱手施礼便是。却怎的与这宋易行这行伍之礼来?

要知道,在宋,这武人便是个地位不高,即便是商人也不屑行此叉手自降了身价。

心下惊诧且也是个大不解,便拿了眼上下打量为首的老者。

见那人,身高七尺开外,面黄清瘦。

生的内浓外稀眉,长就似闭非闭眼。两腮无肉,双鬓飞白。

倒是那面色,怎的看都是一副病病歪歪,好不清爽的模样。

然,这看似病体柔弱,恭顺谦卑,眉宇间却难隐征战杀伐决断之光。

且是看的那李蔚心下盘算个不的清爽。

这心境还未回还,却见那宋易一声沉吟,自喉中滚出。

声不大,却让那李蔚听得身后一片衣袂簌簌之声。

再回头,却见身后人等已经跪下了一片,饶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然,见这一众人等。各个的单膝跪地,又是让那李蔚心下一惊。

怎的?这单膝跪地也只在军中。只因甲胄在身不便双膝参拜。

李蔚也是带过兵的,看了阵势便又是一个心下一惊。

然,只是瞬间,便有“令行禁止,肃杀无声”八字撞入心怀!

你说这是一帮做生意的?打死我都不信!这他妈哪是药商啊!这就是一票没穿盔甲的军队!

且在心下心惊之余,却见那宋易闭目无语,自怀中掏出一叠喜帖扔了过去。

这一下更是让那李蔚瞠目结舌,令下如覆水?!

别跟我说这是老百姓!这帮人就他妈的是军队!

然,见那老者也不回话,附身将那散落在地的请柬捡起。遂,捡了几份出来递于身后,轻声道了一声:

“令下!”

身后众人便于无声中,各自拿了喜帖看清了堂口名姓,飞速了四散而去。

李慰看罢瞠目,心道:得令不语,斥候也!不消讲了!谁要是再跟我说这是一帮收药的,我跟谁急!

然,见那宋易也不还礼,亦也无言,见众人散去,便一个拨缰转身,踢马就走!

这不辞而别,饶又是看得那李蔚一个瞠目结舌。

慌忙与那老者叉手道:

“在下!西路军节度使帐下参军长史李蔚!敢问老师弟子?”

那老者听罢,便拱手抱拳于胸,躬身道:

“蒙上问,在下,两浙路常州葛木堂,葛仁。还礼先生。”

李蔚见了这抱拳倒是个心下一个不忿。

怎的就这么看不起人来?我都报了自家的出身姓名,却只换来你一个抱拳与我?还叫我一声先生?你看我像个读书识字的?

然,那老者却无再言与他,只拿了手上请柬,拱手退去。

这不轻不重,不卑不亢的,饶是让那李蔚呆呆的望了他走远。

心中咂摸一番,心道:葛木堂?倒是没听说过。

那李蔚却是不知这鼎鼎大名的“常州葛木堂”的名头。

倒也不是孤陋寡闻。

说起这老者倒是一个故人,亦个狠人一个!

此翁姓葛名仁,字丰民。其家族世代事药,这“常州葛木堂”亦是一个百年的招牌。传至这葛仁一代,已是五世已过!

元丰三年,蒙医帅正平征召征夏,官拜医帅帐下杂办提辖,专职医帅本部医药采办。

然,其人骁勇,带同乡手下共一十八人,调兵马长史宋易帐下听命。

也是一个闯得战阵,入得敌营,骁勇异常。

于乱军之中抢下战伤将官不计其数,时在军中且有大大的威名,军中称之“常州十八郎”。

后,战事平息,干戈寥落,便辞官回乡,重新接手祖上传承药行“葛木堂”做回药商的行当。

姑苏疫,见医帅正平招旗孤城,便率葛木堂追随正平医帅战姑苏。

一场疫情下来,便是将那万贯家资并堂下子弟于姑苏城下拼得一个精光。

如此,且是个经过战阵,上得沙场,杀伐决断之人也。

这事办的倒是一切顺利,自有“葛木堂”的伙计将那请帖散去,倒是省了自家的口脚。

草市的众药商得了请帖自是喜不自禁,慌忙自去那草市采办礼品。

这话怎的说的?想了正愁没力气拉扯,却平白捡来一头驴!

且在那李蔚洋洋得意,的沾沾自喜之时,却听闻那宋易都被人给堵了。

咦?谁去堵了他?

说这消息传出,却是惹的另外一大帮,不,不,是两大帮人的眼热。

谁啊?平江路商会、上海务商会这两个不聚头的冤家!

怎么茬?上回在草市就装不认识我们。不认我们就算了,这次宋家有喜,却又偏偏绕了我们去?我们俩有毒啊!

另外一帮人也是个眼神切切,眼神里满是“我们病好了!我们不传染的!”

于是乎,得了这消息,这两个平时都的乌眼青一般,谁看谁都不顺眼的两家居然同息干戈,同流合污了!

理由很简单,先挣回面子,再打咱们的友谊赛!

一起密谋后便达成了一致共识:姥姥!不请我们?没那个!有困难要去!没困难?制造困难,死皮赖脸也得去!

于是乎,便两家惺惺相惜,瞬间合流成一家,半路劫了那宋易的道!

不给请帖?姥姥!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今天跟你没完!

哇!这不就是抢吗?

不过也合该他们如此,倒也是那些个大信大义之人。

平江路商家自是不提。

姑苏封城,且是那宋正平带了宋易,一主一仆身入死城,立招旗“正平在此”以号令天下医者共战姑苏。

却得了一个身死姑苏,倒是拼却了身家,救得一城的百姓。有道是“欠人一份债不还不自在”。

那上海务且不是现在的上海,国家经济金融中心,世界性的大都市。

搁北宋那会,这上海且也是边远之地,犯官发配之所在。

乃“华亭外海地,居海上之洋,旧时的华亭海。宋时商贩集聚,名曰上海市”。

说白了,那就是一片离大陆不远,孤悬洋上的江水冲出来的海滩沙洲!

原先本是朝廷晒盐的盐场。那破地方,别说棵树,那叫连草都不带给你长一根的!因为这沙洲还属于湿地,一挖就出水,找个能扎个窝棚干地就算好的了,更不要说盖房子住人。

然,在宋初,只因江岸码头较少,积海货商船停靠于此。久而久之便成为商贾停留之所。

但是,听了也不是个事,这海船停了也是要花钱的。

于是乎,这海船也想剩下个资费,便搬货下船,与这片沙洲盐场贩卖出货。

饶是年过百十,这原先朝廷晒盐的沙洲,且也成了一个货物林立,一番的市井繁华,称之为“上海市”。

然,这片海上沙洲虽是一个大商巨贾蜂附,锦衣华服者云集,然却仍不改偏远之地的基本属性。

依旧一个缺医少药烟瘴边配之所在。

再有之,毕竟是海运边关,海外商贾聚散之所,便是一个地少人多。却因此地飞大陆,说白了也就是个江水冲出来的一个沙洲。

上面太阳晒,下有水气蒸,地气湿热自不用说,又搭上海外所来奇病怪症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于是乎,这沙洲便不用看了,那叫一个怪病多发,中原医者闻所未闻,无人医治,便是一个整船整船的死人。

别说是医者,即便是朝廷税官赋吏亦是不愿前往,远远的躲在梅陇镇设立衙门。

自那正平先生发配于此,便带了宋易登船施药,治病救人。且不知从阎王爷那里捞多少条命来。

然那正平却是个异类,看病施药又是个分文不取!

那些个商家船主怎肯依了他使性子?

便是成箱,整垛的货物趁了夜色扔在他那沙洲上的窝棚前。

那宋正平无奈,这帮人都是深夜行的此事,当时也没个监控什么的,断也找不出个事头来。

于是乎,又将那些个“无主”货物换作粥饭草药舍了去。

这哪是发配过来个人啊!简直就是平白降下一个济世救民的活神仙啊!

试问谁家没个头疼脑热的?

那华亭外海,谁人没吃过那宋家的药粥?

所以,说这人情且是欠的不是一般的大发。

说那李蔚拜帖众医家药商,让那宋易先行回还。

然,再出,却闻那宋易又被人堵了路去!

闻讯且是慌忙打马来看。

见那众人且不乱糟,便是一个个跪了,鸦雀无声挡了宋易的去路。

这操作又让那李蔚看了个怪哉?

咦?怎的都又,又,又不说话?这人都不带沟通的吗?有什么诉求说出来,大家商量嘛。这又是何必呢?

废话,都知道的对方是什么需求,大眼瞪小眼的就能解决,哪还用费什么口舌来沟通?

商家要请帖,那闷葫芦宋易没得宋粲令下肯定是不会给。

来前只说请众医家药商,没说还有你们帮人等啊?况且,兜里的请帖都给葛木堂了,即便是你们用那么的真诚眼神看着我,我也没有多余的请帖给你们。

我们又不是办白事,哪有不请自来的?大家都是讲道理的!

那上海务、平江路的商会倒也是铁了心的。

你们宋家是大德,但是!也不能拒人千里之外!你这施恩不图报的,只管自家痛快了去,可我们也是要脸的!

你们这种管杀不管埋处理方式我们接受不了!

如是,便是各有各的理,两下相互瞪了眼僵持不下,就跪着不走,跟一言不发的宋易大眼瞪小眼的干耗着。

李蔚见这种状况也是个挠头,着实的想不明白,这帮人这样的对峙究竟因为点什么。

便赶紧问那宋易。

然,这老货的倔毛病似乎又犯了。便是咬紧了牙关,阴沉个脸,愣是一个一声不吭,横眉冷对的让人猜心事。

李蔚见这老家伙这副尊容,索性将腿一拍,心道:喝,我这小暴脾气!还就不信了,真没个能说话的了!

想罢,翩身下马站在众人面前,提了中气喊了一声:

“列位,请个能说话的来!”

此话一出你便是说吧?但是那平江路、上海务商会虽然跪了一大票的人,却回了李蔚一个鸦雀无声。

咦?真真都成哑巴了?

倒不是真哑巴,不说话的意思就是“不认识你,跟你说不来,边凉快去!”。

这下弄的李蔚且是一个抓耳挠腮。

心道:这将军还在坂上等信呢!你们这样一声不吭黑压压跪了一片的拦着路闹,瘆人不?这啥时候能回去?

且在两下僵持,倒是有医家过来小声说了缘由与那李蔚。李蔚听罢顿时一个心花怒放,心道:嗨!多大点事?我还以为你们抢鸡蛋呢!

想罢,便让那医家引见了那平江路、上海务商会会长两人。

望了两人抱拳拱手道:

“诸公误矣,且不是我家将军拒人千里,实在是请帖派完,容日后再来。”

如此倒是个脱身之计。横不能跟他们说:我家将军没请你们啊?没事干就别添乱了。都散了吧,我也没空跟你们这样耗着,我这一天的都没好好吃饭,净跟人撅屁股作揖说吉祥话了!

说罢,便转身牵了马来刚要上去,那闷葫芦一般的平江路会长,这会说话了:

“请帖我们有……”

此话一出且是让那正在上马的李蔚惊的一个趔趄。

有?我啥时候给你的?

再回头看,却见那商贾之中有人捧着一摞请柬跑了过来。

这摞请帖且是看得那李蔚眼前一阵的恍惚,赶紧晃了头又眯了眼细看。

还他妈的真有!

见那请帖,蜀锦的缎面封了面,内里,泾县的宣纸撒了金。

李蔚真真看了一阵阵的头蒙,却也是个不相信自家这眼睛。又伸手拿了一个,打开来看。

却见那撒了金粉的泾县宣上,一行工笔娟秀,金粉小楷。

上书“宋家有喜,百年好合”,再细看,倒是上题下款一应俱全!

哈?合着你们自己写的啊!

且在那李蔚惊掉下巴之时,又听得那会长不好意思了道:

“实不敢累小帅心力,且请宋老将军代为签章即可。”

那意思也很简单,不用烦劳坂上的小帅亲自看了,让宋易盖个章,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李蔚听罢又是一个瞠目结舌,心下又是一个惊呼:哦!合着你们也知道自己写的不作数啊!

惊诧之余,看那会长亦是皓首苍髯,须发皆白,形容卑微饶是一个楚楚的可怜。

心下感叹道:这得有多想不开啊!

然,他却不知,那宋正平带了那宋易,一主一仆,一个黑字白招,唤天下医者,于孤城死地共战姑苏!

也不曾见那铁索封江自断退路、四野焚尸黑烟罩孤城是何等的惨烈。

黑旗之侧那黑墨白招猎猎风中是何等的气魄。

万事,凡不曾亲身经历便不知痛痒,也不会感同身受。

就好似这眼前这宋易一般,这平江路商贾感念那宋正平恩惠自是无错。

然,于那老宋易来说便是一个大不妥。

这话怎么说来,感恩不忘亦是错处麽?

此理说不出个错处,但也有碍得一个“情”字在里面。

我家姥爷是个三七年的老兵,打过忻口,战过娘子关。

过去很多人请他去他去讲革命先烈的故事,和他亲身经历的战斗。

出发点是好的,为得是让人们不要去忘记历史,铭记那些先辈的牺牲。

但这老头每次讲完回来都会不开心,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后来长大了逐渐的明白里面的的故事。

对于大众,或者没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那只是听人诉说而得到些许的感动。

然,作为讲述的亲历者而言,那就是一次次的把内心深处的伤疤揭示给别人去看。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残忍的,尤其是老人。

在他身边倒下的都是他们一个村里一起长大的兄弟,或者是相处很久的同志和战友。

而他们的倒下,他们死去的时候,眼中也有着很多的不甘,也有着很多的无奈和留恋。

而不仅仅只有他们的辉煌的战斗,和英勇无畏。也有那临死前拉着战友的手乞求“给鹅补一火”的脆弱。

他们也曾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有妻女,有父母,有他们憧憬的未来,有他们向往的温柔乡。

而那些要求一个幸存者给那些不相干的人,一遍遍去讲述这段痛苦经历。他的脑海里会回想那些死去的,他的同伴,他的战友,他的同乡……

他会去回忆,去被动的咀嚼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而每次回忆,对于一个老人而言都是一次伤口被撕开的疼痛。

但是,这种痛苦却只有他一个人承受。

但是讲述也是一种需要,人们需要去记得那段历史。

而作为一个百岁老人而言,即便是一个荣誉,也是一种痛苦。

他不是一个圣人,也不是个教育家,有负责和义务去教育后来的人们不忘前事。

“尸山血海”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形容词。然,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种亲身经历。

他也有喜怒哀乐,他也会伤心,也会哭。

老人的哭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在他面前吵闹嚎啕,甚至无理取闹来疏解我们的心情。

但他不可以。因为他知道,他的眼泪对于我们来说是无法面对也承受不了的。

他的要求并不高,不再去回忆他不想去记起的东西。

只是希望他的战友,他的同志,他那些记得起名字,记不住名字,或是没来得及问名字的的兄弟们,坟头有草,碑前有花。

仅此而已。

宋易亦是如此。

身即为地狱,

身见,不破,即无法出离。

逃避,或是着不破中唯一的理由。

于是乎,便不想面对现实,不愿再回忆那姑苏的惨烈。于这帮平江路的故人,老死不相往来便是好的。

如是,两边均无错,倒是一个尴尬。

李蔚却是想得一个尽快脱身,便到那宋易马下,急急了小声道:

“快快拿来,你我好走路也!”

见那宋易且不说话,便伸手去搜那宋易身上的印章。

宋易却是一个垂眼不语亦是不动,任由那李蔚浑身的翻找。那李蔚心急,却又苦苦而不得求,刚想出口埋怨。

却听得宋易长舒一口气来,望了远处。遂将手臂抬起,却手未离缰。

李蔚见了这厮半死不活的样子,且是一个气恼,但也无话可说。

只得叫了声“好!”将手伸进那宋易怀里又是一通翻找,便拿了印章出来,将掏出的它物扔还与他。

李蔚捏了印章,唤了那会长前来,将那贴金鎏银的请帖一一盖了章去。

于是乎,便是一个皆大欢喜。

得了印章者便是双手捧了欢天喜地的前去准备礼品,不得者便翘首期盼,惶惶之恐不可得之。

却在众人忙的不亦乐乎之时,李蔚抬头却不见那宋易身影,便四下望了急急寻之。

且见那远处道路之上,那仓首孤影,逆了正午的阳光独骑孤马踢踏而行。

有道是:

长空映照孤山远,

马踏春泥小陌寒。

日长单骑拖只影,

哀草风摇无人怜。

俯首勤苦开阡陌,

后人言轻道丰年。

不堪回眸往来处,

暗自垂首抚伤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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