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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星芽被蚀影族首领的残躯托出虫巢时,绿绒星已恢复了宁静。噬星虫族的外壳化作了肥沃的土壤,元初稻的稻田在上面重新生长,叶栖族的孩童们正用翅膀托着净化后的虫族幼虫,教它们如何啃食杂草而非稻穗。

“它们……在和解?”星芽的声音带着疲惫,手臂上的翅膀纹路正在消退。

蚀影族首领的暗物质躯体只剩下半只手臂,却依旧笑着说:“元初稻让它们明白,掠夺得到的只是能量,而联结得到的,是活下去的意义。”他指向母巢核心所在的位置,那里长出了一株巨大的元初稻,稻穗上结着半透明的谷粒,每个谷粒里都映着虫族与叶栖族共处的画面。

叶栖族的族长走到星芽面前,翅膀已完全失去光泽,却依旧挺直了腰杆。“绿绒星的元初稻会记住这场战争,”他将一片干枯的稻叶放在星芽手心,“但它更会记住,我们是如何用‘生长’代替‘毁灭’的。”

离开绿绒星时,星舰的外壳上落满了叶栖族的稻花,每朵稻花里都藏着一只虫族幼虫的影子。星芽族的婴儿们伸出小手,轻轻触碰那些影子,幼虫们竟从稻花里探出头,用柔软的触须蹭着婴儿的掌心,像在撒娇。

蚀影族首领的暗物质躯体正在缓慢恢复,他看着星图上绿绒星的光点与虫族的星舰轨迹连成一片金色的线,突然说:“或许战争的终极意义,不是消灭敌人,是让敌人变成‘我们’的一部分。”

星芽握紧那片干枯的稻叶,稻叶上浮现出绿绒星的新景象:叶栖族与虫族一起收割元初稻,虫族用外壳碾碎杂草,叶栖族用翅膀扇动稻穗脱粒,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共生的画。

“下一站,”星芽指着星图上一片正在形成的战争星云,那里的恒星因文明冲突而濒临熄灭,“去那里,让正在燃烧的星,也尝尝‘和解’的味道。”

引擎启动的瞬间,绿绒星的元初稻突然朝着星舰的方向,送出无数颗带着翅膀纹路的谷粒。这些谷粒落在“念想号”的甲板上,长出新的稻苗,根须缠绕着舰体,像给星舰披上了件带着伤痕却依旧温暖的铠甲。

星芽知道,宇宙中永远会有冲突与战争,就像稻田里永远会有杂草。但只要元初稻还在传递“联结”的力量,只要还有生命愿意相信“和解”比“毁灭”更有力量,那么每一场战争留下的伤痕,终会变成新的生长的土壤。

就像此刻,绿绒星的第一颗共生谷粒成熟落地,裂开的瞬间,飞出一只叶栖族的翅膀与一只虫族的触须缠绕而成的光鸟。光鸟朝着战争星云飞去,翅膀上的光在虚空中写下一行字:

“战争会结束,但生命的联结,永远在生长。”

风穿过舰舱,带着硝烟散尽的清冽与稻花重生的芬芳,吹动了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留下的纸飞机。纸飞机上的字迹已被战火的烟尘熏得模糊,却依旧朝着战争星云飞去,像一封跨越仇恨的信,里面装着所有被元初稻记住的、关于“在一起”的故事。

星芽握紧方向盘,“念想号”迎着战争星云的火光加速,元初稻的根须在身后拉出一道金色的轨迹,将绿绒星的和解与即将到来的新生连在一起。她知道,前方的星云里有燃烧的星舰,有破碎的家园,有仇恨的目光,但她更知道,那里也一定有像叶栖族一样愿意牺牲的生命,有像虫族一样可以被唤醒的良知,有等待被元初稻滋养的、关于“未来”的种子。

这,就是播种人的使命——不是阻止战争,是在战争的灰烬里,种下让和平生长的稻种。

战争星云比星图上标注的更惨烈。三颗恒星正在熄灭,外层大气化作赤红的火雨,灼烧着漂浮的星舰残骸;破碎的行星碎片间,漂浮着无数凝固的仇恨——有“铁蹄族”战士紧握着染血的能量斧,斧刃上还沾着“琉璃族”的晶体碎片;有琉璃族孩童蜷缩在断裂的星舰舱壁后,透明的皮肤上布满火燎的伤痕,手里却死死攥着半块元初稻的谷粒,那是绿绒星的叶栖族在战争爆发前送来的礼物。

“念想号”的能量护罩刚穿过火雨层,就被一颗爆炸的星舰残骸击中,舰体剧烈摇晃,控制台迸出刺眼的火花。星芽看着舷窗外,铁蹄族的主力舰队正朝着琉璃族最后的栖息地——一颗被水晶包裹的卫星发起冲锋,他们的舰炮喷出的不是能量束,而是带着“遗忘毒素”的黑雾,所过之处,琉璃族的晶体建筑迅速消融,连元初稻的嫩芽都枯萎成灰。

“遗忘毒素会吞噬所有‘联结记忆’,”蚀影族首领的暗物质躯体临时化作防护盾,挡住飞溅的碎片,他的声音因能量消耗而沙哑,“铁蹄族相信,只要让对方忘记‘我们曾是朋友’,就能永远赢得战争。”

星芽族的婴儿们在休眠舱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他们的小手拍打着舱壁,像是在抗拒那股无形的毒素。星芽突然想起绿绒星的叶栖族族长说过的话:“最可怕的战争不是毁灭身体,是抹去‘我们曾在一起’的痕迹。”她抓起一把带着翅膀纹路的谷粒,将绿绒星的共生能量注入其中,谷粒瞬间化作金色的光雾,顺着通风管弥漫全舰,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琉璃族的卫星核心里,藏着他们与铁蹄族最初的盟约。”蚀影族首领调出古老的星图,图上显示卫星地核有块“共生水晶”,里面封存着两族祖先握手的影像,“只要能让共生水晶重新发光,就能唤醒被毒素侵蚀的记忆。”

但铁蹄族的舰队已突破琉璃族的防线,遗忘毒素像潮水般淹没卫星表面。星芽看见琉璃族的长老们手拉手组成人墙,用身体挡住黑雾,他们的晶体皮肤在毒素中剥落,却依旧挺直腰杆,嘴里念着古老的歌谣——那是两族祖先一起创作的《稻花谣》。

“必须让他们听见彼此的声音!”星芽将元初稻的根须接入星舰的通讯系统,根须顺着星云的能量流蔓延,连接上铁蹄族与琉璃族的星舰残骸。她按下传输键,绿绒星的共生谷粒影像、叶栖族与虫族共处的画面、绞肉星系赤晶族放下武器的瞬间……所有关于“和解”的记忆,顺着根须涌向两族的残存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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