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灼笑容扩大,主动牵住宁佳杳的手。
“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咱们表姐妹之间可千万别生嫌隙。”
宁佳杳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自然。
她笑着说:“当然,一家人怎么会生嫌隙?而且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不提了,这里的佣人是怎么回事,你来了也有一会儿了,居然不上茶,真是该罚了。”
立刻有佣人走过来,询问夏灼灼要喝什么茶。
“温开水就行。”
宁佳杳道:“再给我做一杯咖啡。”
“是。”佣人应声,退下去准备茶水了。
宁佳杳便再次牵住夏灼灼的手,说:“别站着了,咱们坐着聊。我正好打算下个月去沪城玩,你是沪城过来的,跟我说说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夏灼灼往宁老太太那把中世纪的椅子上领。
夏灼灼已然听到楼上有脚步声。
应该是老太太下楼了。
她唇角半勾起一个不着痕迹的弧度,顺着宁佳杳的方向走向那把象征身份地位的椅子。
“快坐吧。”宁佳杳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打量旋转楼梯那边。
她看到了一抹鹅黄。
是老太太新买的那件中式旗袍。
她脸上的笑意便深了一分。
转头见夏灼灼还站着,她便将双手摁在夏灼灼的肩膀上,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摁着她,要她坐下。
谁想下一秒,夏灼灼突然手腕一转,抓住了她的胳膊,一个侧身,拉住宁佳杳,将她推向那边椅子。
宁佳杳猝不及防,站立不稳,人被推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她浑身一激灵,立刻要站起来。
然而肩膀却被夏灼灼摁住。
“你没事吧,表妹?刚才不小心拉到你,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夏灼灼的力道很重,宁佳杳一时竟然站不起来。
她急了。
“放开我!”
伸手就要去打夏灼灼的胳膊。
却在这时传来宁老太太的一声冷喝:“佳杳!你在做什么?!”
声音很冷厉,带着明显的怒吼。
宁佳杳在那一刻头皮都一阵阵发麻。
而夏灼灼在这时松了手,跟宁老太太打招呼:“外婆。”
宁佳杳肩上的力道消失,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很慌乱地解释:“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老太太不理会夏灼灼打招呼,只是吩咐管家:“掌嘴!”
“是。”
管家几步上前来到宁佳杳面前,毫不迟疑,抬手就是一耳光。
宁佳杳的脸都被打得偏了过去。
她却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红着眼眶解释:“奶奶,不是我要坐,是她……”
话没说完,夏灼灼直接打断她道:“外婆,都是我不对,你别怪杳杳。不是她没礼貌,客人没坐她先坐下了。其实是她想邀请我坐,但不小心弄疼我了,我之前学过武术,下意识拉了她一把,她这才不小心坐下的。而且,我也不算客人,她先坐还是我先坐,是一样的。”
夏灼灼这话,透露出两个意思。
一个是,她不知道这把椅子只有老太太能坐的规矩,只当老太太生气发火,是因为宁佳杳不等客人落座,自己先坐下了。
二是,刚才宁佳杳想让她坐上那把椅子。
宁佳杳又心慌又气,气得脸皮都一阵痉挛,狠狠抽了一下。
她惧怕地望向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色却反而缓和了一分。
“自己上楼,好好反省吧。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宁佳杳不解。
外婆为何反而不生气了?
然而旁边的管家却是知道。
老太太生气的,是宁佳杳主动坐下了那把只属于老太太的椅子。
现在听完夏灼灼的解释,知道宁佳杳并非有意要坐,而是为了陷害夏灼灼,所以她不那么生气了。
比起陷害夏灼灼,主动去坐那把椅子,更让老太太生气。
宁佳杳快速上了楼。
老太太这才把目光落在夏灼灼的脸上。
几个儿女里,宁穗香的长相是最无可挑剔的,而夏灼灼明显继承了宁穗香的优点,长得十分漂亮。
就连三个孙女中,最漂亮的孙女宁佳杳在她面前,都成了彻彻底底的陪衬和背景板。
她莫名有些不舒服。
“坐下说话吧。”
夏灼灼道谢,就要往老太太那把艺术品般的椅子上坐。
老太太眼皮一抬,连忙说:“不许坐!”
夏灼灼一脸茫然看向老太太。
“怎么了,外婆?刚才不是您让我坐吧。”
老太太的胸口起伏几下,看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钊伯伯早就跟夏灼灼提过那把椅子……
现在夏灼灼这个反应,他神色无太大变化,只当什么都没跟夏灼灼说过,平静地跟她解释:“小小姐,这把椅子是主人座,专属家里家主坐的。”
夏灼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下一瞬,她的细眉拢起,问管家:“这个规矩家里每个人都知道吗?”
“当然……”
夏灼灼便道:“那这么说,刚才表妹本来想害我被骂?”
她又看向老太太说:“外婆,我第一次登门,不知道表妹对我存的是这分心思,您要为我做主啊。否则传出去,都要说您教育出来的孙女是个没家教的。”
老太太的脸色,狠狠抽了下。
这个外孙女,看起来跟猫一样乖,实则是只狡猾的狐狸。
她分明是看出来自己对于宁佳杳算计她的纵容。
而旁边,管家看夏灼灼的眼神也有了一分变化。
不是厌恶,而是意外和惊喜。
二小姐是个软和的人,因为性格好,谁都可以拿捏,唯独在婚姻大事上强硬得吓人。
而这位小小姐,完完全全继承了二小姐骨子里那唯一的强硬。
只见老太太戴着翡翠镯子的手用力攥了一下,两秒后开口:“我会说她的。”
夏灼灼错愕又委屈地望着老太太。
“外婆,她这样算计我,您只是打算说她几句吗?”
宁老太太心里已经很不爽了。
她盯着夏灼灼问:“一点小事而已,我也打过她了,你非要咄咄逼人吗?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夏灼灼的表情更委屈了。
“我从小走失,不在妈妈身边长大,很多规矩我的确不懂。只是您这样偏袒,实在叫我寒心。既然外婆这么不喜欢我,那我走就是了。”
她一边说,一边擦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泪,迈步就要走。
才走出一步,就听到老太太说:“这件事的确是杳杳的错,我罚她三天不能吃饭,这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