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今日若是这么被赶出长公主,那人可就丢大了,她磨蹭着希望能得到长公主的宽恕,或是哪个贵人替她说句话,或是……李双求助地看向昔日一起玩闹的女子,却无一人搭理她。
竟纷纷将目光慌忙移开,不敢与她交汇。
一圈看下来,唯一一个愿意与她对视的,也不是旁人,而是她刚才奚落的江知念。
“世子妃,方才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想做回韩信能屈能伸,只可惜长公主府的人不给她机会。
清风给长公主续酒,“难不成还要长公主请你不成?”
随着他话落,沈颖眸光一横,吓得李双连爬带滚地出去了,她这才满意地看向温长安,“如此,可还满意?”
温长安那双眼眸一抬,不卑不亢地回视沈颖,并未像其他人一般,因为她是圣上的妹妹,便对她多一分恭敬。
身上散发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气质,叫沈颖对他越发喜欢。
“多谢长公主出言相护,下官借长公主宝地,给在座的各位大人、夫人和小姐们都说清楚,知念她不是孤女,她是我温长安的妹妹!”
温长安和江知念的兄妹关系,毕竟只有少数人知晓,当下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意外不已,早有人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江知念不是江府抱错的孩子吗?怎么又成了温大人的妹妹了?”
“你别说,他俩长得确是有几分相似,我就说第一次见温大人时,总觉得眼熟,原来是像她……”
“江家抱错的就是温家的女儿,这样看她的命还真好,从尚书府嫡女到门下侍郎的妹妹,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宫宴结束后,温长安从给事中升为了门下侍郎,距离他高中状元,堪堪过了半年,这样的晋升速度,是旁人几年甚至十年也比不上的。
若说没有圣上的偏爱,也是不可能的,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惊艳卓绝的人物,是江知念的兄长!
“可不是?”温长安的前途,比江府可大了!
“日后若是再让温某听到谁以出生取笑知念,就是要与我温某为敌!”
温长安掷地有声,方才的议论声纷纷都消散了。
沈颖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温大人原是荣安侯府世子妃的兄长,一家人一家人……挑事之人本公主已经赶了出去,温大人和世子妃重新入座吧。”
她这个一家人意味深长得很,不只是在说温长安与江知念是一家人,还是旁的。
江知念被攥住的手腕微微一挣,温长安见状也松开来,知念虽然只字未说,但她没有当众否认,已让温长安心中惊喜。
此后的宴上,便是一片和谐,大家的主意都聚集在品种繁多的菊花上,许多珍稀品种,有的人一生也只能见这一回,再说这宴上的菜色,沈颖是命了宫中的御厨来做的,以菊为主题。
菊花酒、菊花羹汤,菊花入菜等等。
皎皎与江知念坐在一处,少不了凑在一起讨论,“这鱼羹鲜美,带着菊的清香,这若是让云萃楼的厨子复刻出来,门槛也要被踏破了!”
经皎皎这一提醒,江知念也觉得可行,鱼肉鲜嫩,用勺子才能勉强舀起来,入口即化,鲜香无比,可她刚品尝入口,忽然见对坐的陆君砚起身,云初扶着他往外头去了。
昨夜还是陆君砚和她说,轻易不离开席间,他怎的自己先出去了?视线不自觉跟着他往外去,直至看不见身影了,她才放下玉勺。
何皎皎用手戳了戳她,示意她看向方才玉竺坐下的位置,也如陆君砚那般,空空如也。
江知念眸光一顿,皎皎道,“玉竺不知道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我看她今日来长公主府,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倒像是就冲着陆世子去的!”
“有这么明显?你也看出来了?”江知念问道。
何皎皎拧眉,“什么话,本小姐这般聪慧,瞧出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说着说着,见她又低头喝汤,夺过她手中的勺子,放在碗里,“你既然知晓她冲着你家世子去的,怎还有心情坐在此处?”
“还不跟去看看,别让她得逞了!”
江知念用帕子轻拭嘴角,“今日我的任务是看着你。”
陆君砚身边有云初,且她并不担心,若有危险,陆君砚大抵自己能对付。
何皎皎却说,“我就在此处,能有什么事儿?何况,我兄长还在呢。陆世子有眼疾,行动不便,若是玉竺来硬的怎么办?”
什么眼疾,那都是陆君砚唬人的!江知念垂眸,听着皎皎在她耳边不停地催着,最后只能应她出去瞧瞧,“那你在此等我回来。”
宫宴至半,婢女们端上来菊花做的果子,煞是好看,皎皎吃了一个,留下更好看的给江知念。
……
陆君砚绕过假山,来到幽静的竹林深处,从这里往西南方看去,是梦中江知念与他发生关系的内室,很显然,梦中算计他的人,又想要将他引到那里去。
梦中他是吃了长公主府的东西,其中混杂了那种药物,今日在宴上,他一点东西都没动。
终于走到了内室外,云初却在此时感觉自己腹痛难忍,强忍不了,只能道,“世子,属下去去就回。”
陆君砚眉间微动,梦里,云初就是这样被支开的吗?
“去吧。”
云初利落跑开后,陆君砚眸光微沉,盯着这门许久,伸手推开了门——
在看清楚里头的人后,陆君砚似乎明白了今日做这场局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原本从里头要拉开门的玉竺,却发现门自己从外推开,而来人正是她今日所邀之人,她先是退后一步,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就迎了上来。
“陆世子,又见面了。”
玉竺在内室已经等了足足一刻钟,体内的媚药药效开始发挥,因此她才急不可耐地要自己去开门,整个人如同水蛇一般,朝着陆君砚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