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颖便由着清风清竹,三人吃喝到最后,也没再管沈怀安,还未回到房间,都是衣衫半解的模样。
沈怀安也不急,姑姑收了她的礼,便是应下来了,待姑姑被伺候舒服了,自然会安排。
……
一品楼虽然并未真正归顺与江知念,但她偶尔也会来一趟,一品楼掌柜对她依旧维持者表面恭敬,将账本交由她看,只是这一次有一些不同。
掌柜对她道,“殿下在城南有一处宅院,江姑娘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江知念眸光一顿,“太子的宅院?”
“是为江姑娘您置下的,其中布置喜好,任由江姑娘选择。”
说着,将一块玉牌递给江知念,她眸光一沉,“不必了。”
江知念转身就走,账本也不看了,掌柜追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扶光见小姐去而复返,扶着她上马车后,才问,“小姐,今日不看账本了吗?”
江知念冷声,“一品楼日后不用来了。”
扶光虽不解,却也没多问,马车又重新回了侯府,刚到琳琅阁,折柳将荣寿堂送来的东西给了江知念。
“请帖?”她稍有疑惑地打开,请帖上甚至还金箔,一看便是身份尊贵之人所用。
她正欲说话,目光触及长公主府四个字,就犹如被火烧了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折柳走来,就见江知念的手颤抖着,那请帖顺势落到了地上!
她赶紧捡起来,“小姐,谁递的请帖?”
“最近也没听说京城有什么红白喜事……”折柳的嘟囔,江知念半点也听不进去,脑海里尽是前世在长公主府中发生的一切。
前世所有的苦难,似乎都是从长公主的宴上开始的,她晕倒后,就和陆君砚纠缠到了一张床上。
后来,长公主带着一行人撞破她失身的事情,虽然陆君砚早已抽身,没了身影,可自己却永远堕入地狱,太子妃身份被夺,她也被皇后打入水牢之中。
浑身上下泡得发胀,没有一块好肉,好不容易从水牢出来,又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的夫君,代替原本她的位置。
而她的父母,厌恶她辱骂她,将她打得满身是血,惨死雪地。
可以说长公主府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原本她以为这一世已经与前世不同了,可是这一张请帖,又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明明她已经不是太子妃,江家人也没必要再算计自己,可是她却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手脚迅速冰冷!
折柳捡起请帖后,发现了小姐的异常,她脸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眼眸之中还有惶惶之色,仿佛被魇着了一般,她急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扶光在外端着温水跨入,江知念从外头回来后,有净手的习惯,她刚端来,也察觉到江知念的异色,将水盆一放,就往徐闻璟的院子跑去。
……
为陆君砚手臂上的伤口撒上药,嘱咐了两句,陆君砚将衣衫穿好,“多谢。”
“世子若是想早些好,还需多加注意。”徐闻璟话音刚落,扶光推门而入。
“徐先生!小姐她——”
扶光话没说完,便听到两人同时出声。
“小师妹怎么了?”
“知念她怎么了?”
扶光也不知如何说,徐闻璟当即带着青引去了琳琅阁,陆君砚等人紧随其后。
琳琅阁。
江知念的头如同百蚁啃噬一般,痛得浑身痉挛起来,心悸使她几乎喘不过气,一开始还能听到折柳在叫她的声音,可紧接着,便越来越小,耳鸣声盖过了所有。
再接着她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徐闻璟来时,折柳已经将她移到了床榻之上,他见了江知念的脸色并不好,额头上更是有细密的汗珠,可她的手脚冰冷,又怎会出汗?
只能是冷汗了。
陆君砚来时,徐闻璟正摸着脉,神色凝重非常,陆君砚也顾不得旁人是否看得出他的破绽,立刻问道,“知念这是怎么了?”
“脉象弦细,如珠走盘,是肝气郁结,虚火内生。”
可这些,他之前给小师妹摸脉时,便已经有所觉,也给她调养过一段时日,且并不足至此。
徐闻璟开口,“世子妃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
折柳红着眼,一脸茫然,“小姐刚从外头回来,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只看了一眼请帖,就,就这般了!”
“请帖?”
折柳赶紧将请帖拿给徐闻璟,徐闻璟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常,那就奇怪了。
陆君砚喉结发紧,扶着云初的手,不自觉地攥得很紧,“她现在可有危险?”
“暂时没有。”徐闻璟面色沉重,“小师妹肝气郁结,心绪一直都有问题,才会导致她难以入眠,觉浅多梦,我给她配的百忧解,便是稍稍能够安定她心神的。”
“可也不应该有这般激烈的症状。”
徐闻璟将请帖重新递给折柳,“这请帖也没问题,我给小师妹扎针调养一二。”
“什么请帖。”陆君砚出声问。
折柳打开请帖,看清楚后忙不迭回答,“是、长公主府上送来的请帖!”
长公主府!
一瞬间,陆君砚似乎有了答案,他梦中的一切,或许当真是真的!所以知念才会看到长公主府的请帖有这么大的反应!
梦里,知念就是在长公主府遭人算计,与他发生了关系,此后生不如死——
陆君砚眉头一皱。
可是梦里长公主沈颖的小宴是在初冬,眼下早了整整两个月!
难道是因为知念改变了命运,所以小宴也提前了吗?
他的眸光落在江知念苍白的小脸上,从心底里浮起深深的无力感,除了那个梦,他什么也不知晓,才会让知念陷入到这样无助的情况。
她没办法与旁人说,他没办法给她安全感,将她真正从深渊中拉出。
哪怕现在的江知念已经摆脱了那个结局,可是任谁经历过一遍,也会畏惧,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