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
燕十六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中更是带着几分寒意,似冰霜般冻结在空气里。
他早就看出来了,叶晨的修为境界不过是洞虚而已,若不是他顾及某些缘由,怕早就出手将其毙命了。
若真到了动手那一瞬,叶晨恐怕连半点反应都来不及,就已经命丧当场,连转圜的余地都不会有。
“前辈觉得以我这点本事,能在座位诸位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偷走任何一样东西?”
叶晨语气平和,眉眼间没有半分慌乱,“只怕这世上还没有这么愚蠢的人吧。”
他说得不急不缓,态度看似淡定从容,实则只是强撑着镇定,硬着头皮装出来的。
“依你这么说……”
一旁的燕家老祖此刻缓缓开口了,他语气淡然中带着一丝讽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晨,“那岂不是那宝物,竟然自己找上你来的?”
“不错!正是如此。”
叶晨抬起头,神色肃然,一字一句道,“晚辈此番前来也不过是受人所托,那位高人曾言,只要我来到燕氏,宝物自会感应而来。”
他顿了顿,又道:“一开始我也不信,可如今事到临头,只能相信了。”
他话音落下,语气中尽是理直气壮,脸上更是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情,胡说八道得极为自然,竟是连一丝破绽都让人难以察觉。
“高人?”
燕十六眉头一挑,眼神瞬间凝聚了几分锋芒,“那我倒真想看看,是哪位所谓的高人,指使你来偷我们燕家的宝物。”
“天慈。”
叶晨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把这个名号搬出来。
毕竟如今局势危急,自己几乎已是骑虎难下,若此名还有点震慑作用,那就只能硬顶着用了。
“什么?!”
这一次还不等燕十六反应,旁边的燕家老祖却是骤然色变,猛地抢先开口,声音微颤,难掩震惊。
方才他神情波澜不惊、古井无波,可就在听到“天慈”二字的一瞬,他的脸色就彻底变了,连眼角都带了几分皱紧的痕迹。
显然,这个名字对他而言绝非陌生。
“老前辈也听说过天慈?”
叶晨略一抱拳,神情恭敬异常,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现在他已经彻底认清形势,自己的命可就捏在人家的指头上,态度再不恭敬点,恐怕小命当场交代都不稀奇。
“这不可能……”
燕家老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低声自语着,像是被什么不可思议的念头扰乱了心神,“天慈早在万年前就已经战死在远古战场,她的残躯被封印在魔渊之中,连魂魄都无法脱离,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话一出口,不仅自己震惊,就连燕十六都皱起了眉头。
“老前辈,这些说法是从哪里听来的?似乎与我所知的情报大相径庭。”
叶晨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面色也随之认真了几分。
“那是那位将宝物赠与我的前辈告诉我的。”
燕家老祖并未隐瞒,语气也不带半点迟疑,“那人,当年可是亲历过远古战场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遥遥地望向远方,声音中隐约带上了几分回忆与敬畏,“他是那一代的英雄,曾在沙场之上浴血奋战,驱逐域外之邪,守护人族疆域,是不折不扣的当世英杰。”
叶晨闻言一怔,哪怕再怎么强撑,此刻也忍不住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
照这老祖所言,那岂不是说燕氏并不是域外邪族的后裔?
而且从他对天慈与邪魔的态度来看,显然也是充满敌意的,哪里有半分同流合污的样子?
“老前辈,此话可当真?”
叶晨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他真有些看不懂了。
对方若真是邪魔同党,大可不必这般费力与自己演戏,直接杀了他便是,何至于编造这些不着边际的说辞?
“我若有半句假话,当场天打雷劈。”
燕家老祖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老夫与天慈并非同一时代,我幼年时不过是个体弱多病的凡人,那位前辈将宝物托付于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若邪魔再临人世,能有人挺身而出。”
说着,他陷入回忆。
他记得那天,大风如号,漫天血雨。那位前辈已是重伤将死,躯体只剩残骸,神魂涣散,却仍死死握着那件宝物。
“孩子,把它带走……若日后你还能活着看到这个世道崩裂,请你,为人族做一次选择……”
说完这句话,那位前辈便消散在风中,如一缕轻烟,再无踪迹。
而这宝物,也成了他修行路上的第一份造化。
听完这一段话,叶晨的情绪从最初的错愕、震惊,到如今逐渐归于沉静,他长出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心头一阵懊悔。自从天慈留下那句“谁拥有残躯,谁便是邪魔之子”的预言,他便将燕家视作敌人,不惜布下棋局,偷取宝物,如今看来,竟差点铸成大错。
“这……确实都是误会。”
叶晨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颇为尴尬。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燕胭终于忍不住开口,目光紧紧锁在叶晨身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复杂情绪。
毕竟从一开始,对方说得再好听——为了命运、为了培养她、为了引导她成长,可最终,叶晨终究是偷走了燕家的东西。
更何况他口中提到的“天慈”,连她从小敬重的老祖都认识,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她极为不适。
听到“哥哥”一称,别说燕十六了,就连燕家老祖也不由多看了叶晨一眼,心下微动。
“你们认识?”
燕十六皱着眉,抢先问道。
“二位前辈,我此次前来燕氏,目的只有两个。”
叶晨并未隐瞒,拱手道,“其一,为天慈残躯;其二,为燕胭。”
他语气坚定,言辞铿锵。虽不是全部的真相,但至少不是谎话。
这番话一出,不仅是燕十六和老祖,连燕胭也怔住了。
“燕胭的血脉问题,不是换血或外力能解决的,而是她修行的功法出了问题。”
当下,叶晨将当初如何以一套古老秘法逆转她血脉隐患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如今形势已然明朗,若还遮遮掩掩,反倒招人疑忌。不如敞开来说,赢得信任才是正道。
两位老者听完,仍是面色凝重。
这件事困扰燕家多年,连他们都束手无策,真能凭一套功法解决?
“二位若不信,大可试上一试。”
叶晨淡然一笑,神情自若,“天底下能真正激发燕胭血脉潜能的人,只有我。”
他眼神坚定,毫无惧色,“若你们真有更好的办法,燕胭不可能等到今日。”
“至于天慈残躯……”
叶晨语调微沉,缓缓道:“那是因为天慈前辈亲口所言,谁拥有那残躯,便是邪魔帮凶,容不得半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