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沉,王宫里的宫灯次第亮起,琉璃瓦上垂落的银线珠帘在晚风中摇曳,叮咚作响。
为庆贺长公主慕容雪诞辰,和接待大唐皇帝李墨,整个王宫化作沸鼎,绣坊连夜赶制十二幅云锦屏风,膳房的烟火彻夜未熄。
香料司将陈年龙涎香碾作细粉,混着清晨采摘的晨露调和,氤氲香气漫过朱红宫墙,连护城河的锦鲤都沾了三分甜腻……
其后数日间,慕容雪作为晋阳藩地的主人,闲暇之余,都会带着李墨游逛晋阳城,和专属于她的晋阳王宫。
王宫花园,占地极广。
奇珍异草,肆意绽放,在明媚的日光中,随风摇摆,芳香四溢。
李墨牵着一袭明黄凤袍,头戴金色凤冠的慕容雪素手,两人在花中散步,她两丈长的华丽凤袍拖尾,在花花草草上拖着,发出沙沙摩擦声响……
李墨望着她的侧脸,笑着道:“雪儿啊。想必这些时日,你被刺重伤的假消息,估计已经传达到你们燕国京都,嘿嘿,之前指派刺客的主谋,估计也已知道。”
慕容雪迎着日光,微眯俏目:“没事,不管如何,主谋自己会现原形。走吧,夫君,咱们去那边的亭中坐会,不提政事……”
“嗯,走着!”李墨微笑。
李墨目光中的美人玉面绝美,这俩日,她哪里曾看过窦太后亲自挑选的那些画像,显然,她对那些画像,根本不感兴趣。
第一美人的如意郎君,岂不是我李墨嘛?李墨得意地想道。
而远在燕国京都皇宫的赵皇后,身着一袭红色凤袍,头戴凤冠的她,有着一张白嫩的鹅蛋脸,异常美艳。
当侧耳听到太监说长公主慕容雪被刺重伤,她唇角上扬,眸中藏笑,朝太监挥了挥手,示意太监离开……
她侧眸看了看有着珠帘,通往里间的门,当即笑容褪去,不知在算计着什么,眸中慧芒一闪,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
“哎呀!”
赵皇后大声惊呼,一脸震愕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这简直是燕国的一大损失啊!”
此话一出,里间传出燕国启元帝慕容昱的嗓音:“怎了皇后?”
赵皇后拖着凤袍拖尾,一袭红色凤袍的身影,来到门前掀开珠帘走了进去,就见启元帝慕容昱坐在桌前批阅奏疏。
“陛下!”赵皇后美丽的脸上,装出难过样子,嗓音略带哭腔道:“有一道消息,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是若是说了,您可不要过度担忧……”
坐在桌前的启元帝慕容昱,将毛笔放在砚台,皱眉朝此瞧来:“到底何事?”
赵皇后美眸闪烁,看了眼慕容昱后,红润小嘴幽幽一叹:“唉,刚刚臣妾听说,长公主回晋阳途中,遭遇了西夏一品堂的刺客……”
唰!
启元帝慕容昱大惊,魁梧身躯猛然站起,那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
慕容昱忙问道:“情况如何?朕的皇妹,可被伤到?”
赵皇后掩着小嘴,吭哧两声,故作哽咽的样子,说道:“听说…听说重伤!!陛下,陛下——”
见慕容昱面色苍白,身躯摇晃两下,赵皇后忙上前扶住慕容昱……
“朕,朕要亲自去晋阳,看望皇妹!”慕容昱嗓音颤抖,眼圈通红说道。
赵皇后故作伤心模样,忙劝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当以社稷为重才是啊。您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况且,长公主殿下本就手握重兵,这对您来说,是一大威胁。还有,明黄本就是皇帝才能享用的服饰颜色,可长公主呢?她经常穿戴明黄凤袍,这在礼制上,便是僭越……”
赵皇后不停地说着慕容雪的坏话,而慕容昱越听越不对劲,眸光狐疑地看着垂首说慕容雪坏话的赵皇后。
而赵皇后还在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慕容昱的眼神。
若说慕容雪穿明黄凤袍,那都是先帝慕容烈特许的,先帝慕容烈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并且,燕国以前出过一个事件,那便是太子慕容恪造反,想提早当皇帝的谋逆事件。
当时慕容恪,带兵围住皇宫,想逼先帝慕容烈让位。
幸好!
后来长公主慕容雪,带着人马赶到,才避免宫变的事情发生!
并且太子慕容恪,当年十分可恶,竟想要强行把长公主送给西夏太子当小。
综合这些,先帝慕容烈赋予了长公主慕容雪很大权利。
不光能穿着明黄凤袍,甚至拥有三十万夜羽军,和随时废帝的权利……
启元帝慕容昱正想着往事,却听赵皇后还在继续说:“陛下,所以在臣妾看来,长公主慕容雪别说重伤,就是……”
“住口!!”
慕容昱嗓音略高,打断赵皇后说下去:“皇后,长公主慕容雪,她是朕的同母胞妹,朕不允许有任何人说她不是……皇后,包!括!你!”
最后,启元帝慕容昱,几乎一字一顿,咬着牙说的!
赵皇后吓了一跳,谨小慎微地跪下,嗓音都有些结巴,说道:“是,臣妾…臣妾罪该万死!”
启元帝慕容昱,盯着赵皇后看了许久,然后眸中慧芒一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皇妹慕容雪向来聪明,即便是被刺重伤,都不可能让人放出风来影响军心!
事出反常,肯定有原因。
难道,遇到刺客是真,重伤是假?
皇妹是故意放出风,想揪出幕后主谋?
慕容昱恍然,嘴角勾起,冥冥中,他和皇妹早已建立某种默契,虽然目前还没和慕容雪相见,但是已经明白慕容雪的心思……
于是,启元帝慕容昱,干脆顺水推舟,配合远在晋阳的慕容雪将戏演下去!
“朕的皇妹被刺重伤,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启元帝慕容昱,垂首盯着赵皇后:“皇后快起来吧,你来说说,主谋会是谁呢?”
启元帝慕容昱猜测,她一定会把主谋,朝慕容恪身上退!
赵皇后眸光躲闪,遵旨起身,高贵修长的红色凤袍身躯,行了个万福,说道:“臣妾回禀陛下,臣妾不敢乱猜,但是估计的话,臣妾估计是当年的太子慕容恪搞的鬼!”
慕容昱闻言,看向别处,内心好笑,贱人,你果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