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也曾说过如今的话。
可是那是他还没见到她时立下的誓言。
可谁叫她一枪挑飞敌将，伸手拉他上马时的英姿是那样耀眼。
就那么一眼，他便深深刻在了他心底。
原本，他是想许她正妻之位的，可奈何他那父皇是个极度多疑之人。
若是他敢提，英国公府恐将成为本朝第一个被清算的武将。
甚至，直到坐上这个位置，他也不敢对她有过多的偏爱，后宫比朝堂更加波云诡谲。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因为自己表现的过于期待没的。
皇帝尴尬了几息后，终究是正视老英国公的目光。
“祖父，这次朕说话算话，妍妍那丫头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儿郎，朕亲自下旨给她赐婚如何？”
这声‘祖父’，算是弥补当年未能明媒正娶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女的遗憾吧。
老英国公当成没听到，反正，年少时这位帝王也没少追在自己身后叫师父。
不过，对于他这提议，老英国公还真开始思量起来。
赵深那小子可不是池中物，早晚有一天会有他鱼跃龙门的时候。
虽然，自家妍妍也不差，但到底吃亏在女子的身份上。
若是有皇帝赐婚，自然能断了那些想打歪主意人的心思。
不过是瞬息，老英国公就打定了主意。
“这可是陛下说的。”
皇帝白了他一眼，“朕是皇帝自然一言九鼎。”
说着又看着老英国公道。
“朕发现，您老还真是偏心，妍妍这丫头是你重孙女，荷华就不是你重外孙女了？这两孩子同岁的吧？也不见你为她的婚事也着急？”
老英国公实在是无语了。
“陛下，您听听你说的叫什么话？
荷华是公主，他的婚事自是由您和皇后娘娘作主，就是惠妃娘娘都不敢有半分置喙，你让老臣说什么？”
皇帝被他怼也不气，主要的是他就是想和老英国公说说九公主的婚事，想听听他老人家的意思，刚刚那话也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那你觉得朕给她配个状元郎咋样？”
皇帝有好几个公主都到适婚的年纪，以往多半是个世家儿郎里挑选驸马的人选。
多半是家中嫡次子，挑一个不太出彩的。
本朝有驸马不得入朝的先例，世家也不会让家中顶顶优秀的子弟去尚公主。
若是皇室强行婚配，也是把人给得罪了。
“怎么？陛下对这届的状元人选不满意？”
老英国公自然知道皇帝不会拿朝廷选拔人才的事开玩笑。
那就是他有什么新的打算。
“怎么会？朕只是想给荷华最好的而已。”
他相信老国公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人老成精老英国公可没那么好忽悠，掀掀眼皮道。
“陛下为荷华好，应当问她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而不是在这与老臣商量。”
他心里清楚，皇帝之所以在新晋的仕子中给荷华公主选婿，便是因为他要开始清算世家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入世家，然后卷入这场纷争中。
毕竟，不管这场纷争是皇帝赢，从此肃清朝堂，还是世家赢直接架空皇权，那个嫁进世家的公主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才皇帝想要荷华公主在新科仕子中选婿的原因。
老英国公自然也知道这点，他不会拦着皇帝这么做，但他也不会违心的说这就是为荷华好。
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荷华想嫁什么样的人应当由她自己选择。
而不是一句‘为她好’就替她决定了一生。
皇帝也沉默了，生在皇家就注定了有许多不得已，而他身为父亲能为荷华做的只有这么多。
大周的公主已经比前朝好了许多，至少有肖、苏两家在，这么多年还没发生过公主和亲的事。
就算要和亲，也是别国送公主过来。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下陷入凝重当中。
而那边苏妍妍几人已经进行了第一轮的骑射比试，定点靶位苏妍妍又以绝对的优势领先。
皇帝这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要不是早就让人查过，她就是的的道道的乡下丫头，并不存在被人调换的事，他都要怀疑这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了。
不是特意训练出来，却有这样的身手，那只能说是天赋了。
皇帝顿时眼睛都亮了几分，有这身手，脑子还不错，这才是自己想要的人才。
可惜了，可惜是个女儿身，这要是个男子，能入朝的话那绝对是一把好用的刀。
心里虽这般想的，但皇帝看向苏妍妍眼里还是满满的爱才之意。
突然，皇帝凑到老英国公耳边小声道。
“朕听说，你想让这小丫头承爵？”
皇帝这是一点不把老英国公当外人，在他府里安插眼线的事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摆到了台面上。
老英国公也无所谓，两手往袖笼里一插，一副乡下老农的样子道。
“陛下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问老臣。”
老英国公眼里闪过精明的光，皇帝这么问，就是有也有意向促成此事。
果然，下一刻便听皇帝道，“你国公府不缺优秀的男丁，想要女子袭爵，她若是无什么特殊功绩，怕是很难服众啊。”
老英国公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帝这里是不反对的，只要他们自己搞定朝中的那些老顽固就行。
老英国公立马就来了兴致，手也从袖筒里抽了出来，看着皇帝的眼睛道。
“陛下可是有什么指示？”
皇帝可没有那么好心，他得衡量一下，这买卖划不划算。
“让苏妍妍入朝。”
这是皇帝刚刚一瞬间做的决定。
“女官？”
老英国公立马反应过来，“我朝可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虽也有女官，但都是后宫之中，能走到前朝的可没有。
就算是秦落，虽立下军功，但也只有西北军中的人认可她校尉的身份，朝中之人可是不认的。
这皇帝突然让苏妍妍入朝，他这打得又是什么主意？
老英国公看着皇帝的眼神带着狐疑。
总觉得这老家伙没安什么好心。
要是皇帝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说自己多大年纪了没点数吗？朕再老还能比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