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王琳小声问，手指轻触发光的墙壁，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好凉！”
军官依然沉默，只是快步前行。林晓注意到他的身影在绿光下显得越发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一道石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圆形石室，中央摆着几张简易行军床，角落里堆放着补给箱。
“在这里休息。”军官终于开口，声音却变得飘忽不定，“天亮后继续前进。”
雪儿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雪儿！”林晓顾不得腿伤，一把扶住她。
“我没事……”雪儿虚弱地摇头，“只是……这里的气味让我头晕……”
军官的身影在石室中央的灯光下变得越发模糊，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证件……交给苏……”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身体开始模糊。
等众人再次睁大眼睛时，军官已经消失，只有苏宏宇的证件在地上。石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晓弯腰捡起证件，他转向雪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雪儿茫然地摇头，眼神涣散：“我……我觉得我来过这里……但又想不起来……”
王琳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检查补给箱：“有药品！我可以处理你们的伤口了。”
接下来的几小时，众人在不安中轮流休息。林晓的腿上被取出了一颗7.62毫米托卡列夫手枪弹头，这至少证明他们确实遭遇过苏军士兵。
但除此之外，那个神秘军官的存在就像一场梦。
天蒙蒙亮时，林晓决定继续前进。石室另一端有一条向上的斜坡，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
推开栅栏，他们竟然直接来到了山腰处的一片松林中，远处就是他们昨天激战的营地。
“这不对劲……”王木生喃喃道。
确实不对劲。营地完好无损，没有轰炸的痕迹，没有燃烧的帐篷，甚至那面兵团旗帜依然在晨风中飘扬。
几个鄂伦春猎人正平静地生火做饭，仿佛昨夜的激战从未发生过。
“我们是不是撞鬼了？”王琳脸色发白。
林晓检查了一下腿上的绷带，伤口并没有一点疼痛。他掏出那颗取出的弹头，金属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这不是幻觉。可我的腿……”他坚定地说。
雪儿突然抓住林晓的手臂：“看那里！”
顺着她指的方向，林晓看到赵援朝正从最大的帐篷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显然刚睡醒。
更奇怪的是，那个本该在昨夜空袭中受伤的疤脸军官也出现了，正和几个边防军战士谈笑风生，左臂完好无损。
“这到底……”林晓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众人困惑不已时，雪儿突然捂住胸口蹲了下去，脸色煞白。“那个标志……”她颤抖地指向军官敞开的领口——锁骨位置赫然是那个鹰头纹身！
“他昨晚明明……”王木生话没说完，就被林晓制止。
“先别声张。”林晓低声道，“我们过去探探情况。”
当一行人走进营地时，赵援朝惊喜地迎上来：“你们去哪了？我们找了一晚上！”
林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军官，对方脸上是全然陌生的表情：“这几位是？”
“哦，这是边防军的周队长，怕我们途中遇到危险，上级派他到这来保护我们的。”赵援朝热情地介绍，“昨晚刚到。”
周队长——和昨晚那个军官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伤疤——友好地伸出手：“你好，听说你们是兵团派来打前站的？”
林晓机械地握了握手，触感温暖真实。“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他试探性地问。
“异常？”赵援朝和周队长对视一眼，“没有啊，就是安静得出奇，连声狼嚎都没听见。”
雪儿突然插话：“你们有没有听到飞机声？或者……爆炸声？”
周队长笑了：“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飞机？同志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晓感到一阵眩晕。他看向雪儿，发现她正死死盯着周队长锁骨的位置，那里被衣领遮住了，但雪儿似乎能看透布料下的纹身。
“可能真是做梦吧。”林晓强作镇定，“我们昨晚在山上迷路了，刚找回来。”
早饭时，林晓悄悄检查了营地每个角落。没有任何弹痕，没有血迹，甚至连他们昨晚激战的地方都毫无痕迹。
只有他口袋里的弹头证明那不是幻觉。
更奇怪的是，当他们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赶路时，周队长塞给林晓一个小包裹：“苏同志托我带给你的。”
包裹里是一把m1911手枪的备用弹匣，和一张字条：「记忆有时会骗人。——夜鹰」
林晓猛地抬头寻找周队长，却发现他和边防军的人已经离开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林晓懵了！
难道是自己重生到这个年代，然后又带着雪儿和这几个知青穿越到了1969年3月2日？
这些事情他无法解释，相信科学？那他又是怎么重生的？
“继续前进吧。”林晓对疑惑的知青们说。
队伍重新起程，向更深的山林进发。只有林晓知道，他口袋里的弹匣和字条，以及兜里的弹头，都在提醒他——有些真相，远比表面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雪儿赶着鲁道夫依然坐在最前面。偶尔，林晓会看到她抚摸脖子上挂着的那枚骨片护身符，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
山林越来越密，阳光被茂密的树冠过滤成碎片。
没有人提起昨晚的事，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些秘密，就像这深山里的雾气，看似消散了，却随时可能重新聚拢……
这一路王木生嘴里嘟嘟囔囔依旧不闲着。
林晓看了看他，笑呵呵地说道：“老虎！你在那嘀咕啥呢？有啥乐子事，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王木生笑了笑说道：“也没啥，我就想之前我说怕遇到猛兽，还真的来了猛兽。你说我要是说一会儿能不能遇到东北豹，会咋样？”
林晓狠狠地拍了一下王木生的后脑勺：“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不长记性，欠揍了是吧？”
王木生揉了揉被林晓敲疼的后脑勺，讪笑道：“我这不是担心嘛……”话音未落，坐在最前面的雪儿突然拉住缰绳将先锋号停住，整个人像被冻住一般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