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渊眉心紧拧,脸色一阵青白交错。
他心里的躁郁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个恶魔,在一点点吞噬他。
冷汗滴滴答答从他下颌滑落,浸透衬衫,连脊背都湿了一大片。
对此,许星河只是在旁冷冷地看着。
她坚信,陆霆渊根本忍受不了发病时候的痛苦。
到最后,他还是会去找纪清苒。
她会帮他。
谁让她是陆霆渊的母亲,帮助儿子,天经地义不是?
至于纪清苒作为解药之后,会怎么看待陆霆渊,那就不是她要管的事情了。
只是想也知道,以纪清苒的个性,再原谅陆霆渊,肯定是不可能了。
但那又什么关系呢?许星河本来就看不上她,这样一来,岂不是正好?
许星河嘴角边勾起一丝笑,开口劝说:“阿渊,只要你开口,妈妈这就把纪清苒给你绑过来。”
“我不要。”陆霆渊声音嘶哑低沉,像被钝刀割开的喉咙,发出的声音都带着血腥味。
许星河愣了下,随即笑得轻松:“你还是不愿意?阿渊,你干嘛这么倔?你以为自己还能撑过今晚吗?”
她靠近他,笑意志在必得:“我知道你快熬不住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全身都在发抖,牙关打颤,骨头都快散架了。只要你一点头,我就能让纪清苒现在出现在你床上,只属于你。”
“不要!”陆霆渊狠狠咬着后槽牙,骨节泛白,四肢僵紧,“不管你说什么,我的答案只有一个,不要!”
“你会同意的。”许星河收起笑意,盯住他,眼中不带一丝怜悯,“她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解药。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她,是她先背叛你在前,你收点利息,不为过。”
陆霆渊没有再搭话。
他的身子明显颤得更厉害,身体里像有只猛兽,在不断往外窜。
五脏六腑像被人攥起来搅动,每一下都冲得他快失去了意识。
他踉跄后退,双手死死扒住墙壁,指甲嵌入灰白的漆面,留下几道骇人的血痕。
许星河还在劝说他。
但他已经听不见了。立即发布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走!离开这里!”
他挣扎着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砰”地关上门,彻底隔绝了外界。
他把自己囚禁在小小一个房间里。
他靠着门缓缓滑坐而下,整个人像中了蛊一般,意识渐渐抽离,僵直、脆弱、不堪一击。
他喉头上下滚动,眼眶赤红,呼吸短促得几乎痉挛。
他能清晰地闻到自己皮肤下涌出来的焦躁与血腥。
“阿渊——”门外传来许星河轻轻的笑声,像鬼魅诱惑,“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这样是熬不过去的,我认识你。你早晚会打那个电话。”
陆霆渊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上。
黑色的、安静的、像一块诱人的糖果,引诱着他伸手去够。
“只要一个电话……”
脑海深处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轻飘飘的,温柔又恶毒。
“只要你按下去,纪清苒就会来……她不会丢下你的……她虽然不肯原谅你,但是你这样痛苦,她应该会来……只要,你表现得惨一些……”
那声音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勾着他快要崩溃的意志。
“只要纪清苒来,你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就像,过去一样。”
陆霆渊捂住头,牙关咬紧,手臂肌肉青筋暴起。
他猛地一吼,声音像困兽的怒吼,压抑又绝望。
他突然起身,狠狠将手机甩开,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他又翻开抽屉,抓起一截登山用的尼龙绳,把自己的右手死死绑在床头的铁架上。
系紧,不给自己任何挣脱的机会。
“再……动心就砍断它……”他喃喃咬牙,声音低哑得像从血里挖出来的。
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
只有陆霆渊自己知道,今晚他有多煎熬。
夜色一点一点淡去。
他的额头靠着床头,嘴唇被咬破,血滴顺着脖颈滚落。
双腿不停发颤,抓着床单的那只手关节都快扭曲。
绳子勒进皮肉,血迹一点点渗出。
他开始受不了,不停地挣扎。
一开始只是一点点地晃,试图转移注意力。
可欲望还像是封在骨头里的毒液,一点点烧灼蔓延,失去理智。
陆霆渊再也受不了,猛地站起来,身体一次次试图往一个方向扑。
他的手机,刚才,就是落在那个方向。
“苒苒……”他无意识地喊着这个名字,一遍遍,疯了似地边喊,边痛苦地摇头。
“不行,不能打……她会恨我……恨了,就再也不会理我……”他声音沙哑,一遍一遍,无意识地提醒自己,“至少,至少她现在,还肯和我说说话。一旦……一旦……不……不行……”
但身体在背叛他,咽口水时嗓子都在颤。
他开始试图挣脱绳子——不是理智上的想法,而是本能。
他想去拿手机,他快疯了。
他用尽全力往,但绳子没有松。
手腕上的皮肤被勒破了,深红的血滑下来,床头被染上斑驳暗色。
衬衫上也沾了血。
像一朵朵绚烂开放的花。
许星河任由他折腾了一夜。
清晨打开房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愣了半秒,顿时笑开:“啧啧,阿渊,你这法子可真不行啊。”
天光下,陆霆渊憔悴凄厉得不像人。
他满头湿发贴在额前,脸色苍白如纸,胡茬凌乱,下唇被咬出深深的口子,身上衣服皱巴巴的,手腕处绕着干涸的血痕,还有深深的勒痕,像是要从他皮肉里钻进骨头。
眼神更是红得骇人,瞳孔细成一条缝,不含一点感情。
像野兽。
“你这样,是撑不过来的。”
许星河拖了张椅子过来,优雅坐下。
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高高在上欣赏着陆霆渊的狼狈模样。
“你怕什么?只是让她来帮你一次,又不是要她的命。”
陆霆渊没说话,只是死死看着她,眼神慑人,像要将她撕碎。
她笑着说道,“我这就帮你叫她来……”
许星河喝完最后一口酒,优雅起身,准备离开。
“不许去!”
很低的声音,以至于她以为是幻觉。
“你刚才说话了吗?”许星河挑着眉,笑容灿烂地问。
“不许去……”陆霆渊又说了一遍。
声音几乎听不清,但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不要……纪清苒……”
“不、要、纪、清、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