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色领域展开,所有人眼前漆黑到仿佛,整个世界在此刻变成漆黑一片。
不存一丝光。
就如他们深堕寒渊的内心写照。
工人们瑟瑟发抖,冷汗直流,几欲站不住脚。
此时,女鬼似乎是放开了赵老板。
随着一声重物坠地声,粗重的喘息与惨烈的哀嚎声、痛哭声、求饶声,被众人听到耳中。
“饶了我!求求你,放我一马,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呜呜呜…我改!我一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我用一生来忏悔,用下辈子来赔偿你!求你了!求求你了!”
下一秒,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连续响起。
赵老板发出撼天的惨叫痛呼。
女鬼咬牙切齿,满含怨念恨意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
“我又不是放马的,如何放你一马?”
“况且——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利爪破风声,继续响起。
一片片血肉在黑暗的院落中遍地开花,仿佛为破风之声伴舞。
配合着赵老板越来越强,随后转弱的惨叫声,女鬼激动狂笑,她感觉这一切都颇具浪漫主义。
而在黑暗中如野草般无助的众人眼里,无论是漆黑的世界,还是惨叫、哀嚎、狂笑,亦或是充郁鼻尖,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都让他们感到莫大的恐惧。
有人在流泪。
有人失魂落魄。
也有人打个磕绊,用着哭腔哀求。
“刘,刘先生,快,快想想办法…我不想死,求求你,快带我们走吧!”
满心绝望的刘满,被工人的哀求声拉回现实。
他惨笑一声,开口道:“咱们都被赵老板这头畜生骗了,夫人没有给他戴绿帽子,是这头畜生害了她!”
“强占身子…被杀父母……就连死都带着满身脏水!”
“凶!大凶!”
“恐怕只有我家先祖复生,才有机会救我们!”
带着悔恨的颓唐声音不大,却在众人心中判下森冷的死亡审判。
三十多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慌了手脚,痛哭流涕声此起彼伏。
“狗日的世道,怎么就照着咱们普通人为难哟…”
“怎么会这样?我只想给爹妈添件衣衫,给孩子多尝点荤腥,让媳妇吃上两口不掺玉米面的皴米…”
“我不想死,我还要给我妈养老送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哭做一团,乱做一团。
“闭嘴!”
刘满一声厉喝,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声呜咽,也不敢吐出一个字。
不仅是工人如此,就连想要说‘要走也是我走你们前头’的刘满,都不敢说话了。
这一声闭嘴,恰巧有人与他异口同声——女鬼!
戾叱之声落下,女鬼仿佛发生了某种异变,整个酒厂狂风大作!
寒风带着冷气,直吹人骨头缝,吹得所有人瑟瑟发抖、口唇发绀!
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不等女鬼动手,他们自己就嘎嘣冷死了!
莫大的恐惧,笼罩在众人心间。
他们不敢发声,只是一味呜咽着绝望落泪。
许久。
意识都已含混不清。
只听见黑暗中继续传来充满戾气的诡叱。
“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杀你们,为何要如苍蝇鸭子般烦人?”
“再吱吧出一个字,嘴给你们撕烂!”
虽是叱声,还带戾气,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像冬日暖阳般温暖人心。
众人稍稍从绝望中回神,这才意识到,狂风不知何时消去,温度不知何时回升,就连周遭如墨的黑都恢复了正常。
九天之上群星闪烁,明月高悬。
光明,重现。
寒彻至骨的身体,在此刻回温。
工人们泪流满面,以头抢地,生怕女鬼反悔。
“谢夫人高抬贵手,洞明事理,饶我狗命!”
“这么好的夫人哟,怎么就被害了?!”
“该死!赵老板真该死!”
院心中,鲜血流淌满地,血点与碎肉四溅,如同朵朵花瓣。
四肢扭曲,面色狰狞,死不瞑目的赵老板,成了这朵血肉之花的花蕊。
他浑身骨骼分明,不带半缕血肉,内脏流淌满地,只有人头毫发无损,看上去凄惨到了极点。
女鬼站在他身前,面对诸多工人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义愤填膺,脸色渐渐不善。
“再从嘴巴里蹦出一个字,我让你们的心蹦不起来!”
森冷言语,效果比一键静音还来得干脆。
女鬼脸色稍缓。
她不杀他们,仅仅只是无冤无仇。
不代表会给他们好脸色。
她打心底里知道,这些人不坏,可也谈不上好。
看似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实则也是因为自己掌握了决定他们生死的权力。
是在为力量摇旗呐喊。
与以往跟在赵老板身边助纣为虐之人的出发点都大差不差。
想到助纣为虐。
女鬼猩红的目光,落在磕头如捣蒜的人群间,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你们四个省省力气吧,谁都能活,你们不能!”
冤有头,债有主!
这六个字可不是嘴里说说而已。
随着话音落下,四人浑身一颤,猛然抬头,满布泪水的眼底尽是哀求。
一名较为魁梧的男人,泪流满面,哀求道:“夫人,是赵老板拿工作威胁我,我不想的,我真不想的,可您知道的,我爸卧病在床,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求您别杀我!求您别杀我!”
“杀了我,我爹也活不了了!”
他拼命磕头,本就还没止住血的额间,瞬间血肉模糊。
女鬼脸上森冷笑意不变,充满恨意的道:“你为病父将我奸污,我不冤你…”
“同样,我为报仇将你杀死,你也别怨我!”
“还有——我好像说过,再从嘴巴里蹦出一个字……”
话音未落,也不见女鬼有何动作,就见魁梧男人瞪大充满恐惧的双眼,捂着胸口嗓眼发出一阵嗬嗬嗬的声音。
随后脸色发绀发紫,倒地而亡!
“昨日之因,今日之果!”
“好!好!好!”
“看得人解气!”
随着一阵清脆的拍巴掌声,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男人,从酒厂外走进。
男人年纪不大,不过一少年。
可那淡然出尘的气质,却给人一种浓浓的安全感。
刘满心中狂喜!
他从道袍纹路认出了道人来路!
是正经茅山道士,咱不用担心女鬼出尔反尔了!
却没注意到凶戾女鬼看到少年,竟是瞬间收敛。
低眉顺眼,如丫鬟侍女。
声音中都没了戾气。
她脸上露笑,透着拘谨道:“主人,您来了…”
刘满脸上喜色一僵。
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