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穿出仓库侧门后，我心脏跳得厉害。陈刚的身体在后座靠得很低，手臂压在膝盖，动作很僵硬。
他低低地咬牙，我听得见他调整呼吸的声音。
外头警报声还是没断，整片区域的红灯一闪一闪，像没完没了的催命符。
看守哨卡的士兵开始在通道里跑动，远处一队手电已照了过来。
我们躲进一个电力设备间，十几平方米，堆着不少管线和黑箱。
门后插了条铁棍，随身东西丢在地上。陈刚贴着墙，额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
他嘴唇很干，左手放在小臂旧伤上，悄悄地握紧。
一阵沉默后，他闭了闭眼。我盯着他的动作，没出声。
系统这时小声提示我：“‘守护者’系统共鸣频率增强，匹配值82%。”
我试着平复呼吸，感到体表发麻，一种说不上来的能量变强了。
姜美人坐在门边，难得没有插话。蓝娜娜的动作小心而利落，她用力拧开一只应急包，从里面挑出止血药和纱布，塞给陈刚。
陈刚张嘴喝了两口水。很明显，他的肌肉有点异常，一丝一丝细纹从颈侧延到前臂消退下去。
他睁开眼时，青筋微微鼓起，眼下布着疲惫。
“守护者系统还没恢复完，七成左右。我身上的抑制剂是他们三天前加的新配方，像铁链子，拔不下来。
要不是混乱加剧，我肯定起不来。”
“系统提示，与你的系统共振已经维持稳定，防御参数提升。”
我低头看系统界面，各项指数正在上涨。我的背部和脊椎像被灌了热水，反应能力和力道都往上蹿。
“现在要出手，咱们能顶住。他们有多少人？”
“三个检查点，不算零碎岗哨。”系统很贴心，投下了精准的建筑蓝图，路线已划出。
陈刚试着握紧拳头，皮肤下的血管里有细微电流游走。
“他们把我关了快一月，不停问系统结构，还想割下来的东西植别人身上。
我没告诉他们什么，不过信使，你得当心，军里那帮人想的是你，觉得你是大和谐计划的钥匙。”
他话没说完，姜美人已经检查弹匣：“子弹不够，多半只够一阵。”
蓝娜娜攥住袖口：“制造混乱拖延时间吧，烟雾和干扰设备能争取几分钟。”
“动手的时候我和陈刚在前，你俩搞定车。”我点了点头，其它都不必废话。
门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不等他们推门，我一脚踹开设备间侧门，陈刚冲在前，我贴在他右后方。
迎面三名穿防弹衣的士兵，第一时间开枪，子弹直飙陈刚胸口，他的皮肤上泛起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把弹头弹开。
我顺势冲到第三个身后，手里的镇暴棍一记砸在对方脖子。
他软了下去。姜美人补枪，子弹卡得很准，剩下两个也倒了。
蓝娜娜全程紧贴墙边，动作很轻，见缝插针地把随身带的小电子干扰器丢在通道角落。
那几个岗哨的通讯器发出滋滋杂音。我们没停，直奔第一个检查点。
大门内侧是一层卡口，两个兵刚反应过来，瞪大了眼。
我提前透过热成像锁定他们起步方向。陈刚一巴掌把一个拍倒，另一个手刚举起来被我抓住手腕，反折制服。
姜美人拔走了门口一把步枪，装上弹匣推了一下保险：“继续，不能停。”
蓝娜娜用鞋跟踢开鬼子锁，撤出一叠卡片，专挑写着“后场专用”的插入读卡器。
系统对讲频道里出现了新的命令音：“所有车库通道加强封锁，主力小队集结。”
我盯着系统界面，路线图上红色警戒线不断靠近。
陈刚深呼一口气，“主力调过来了。得快点，我那一格电快见底了。”
他看过来：“我有能力升起能量盾，但持续不了几分钟，就全靠你系统供能了。”
“我这能扛住一阵，但释放完，咱们俩大概都得歇菜。”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系统自带的“同步”提示弹出来，开始自发汇入陈刚系统。
一股说不清的感应直冲脑门。数据、热量、能量交换混成一块，浑身毛孔都在收缩。
陈刚半蹲，两脚死死踩入地面，两手张开，吼了声：“到我后边！”
片刻后，一个淡蓝色的装备罩从他全身扩出来，顶棚下的红灯在罩子外跳个不停。
对面士兵冲进来一通齐射，子弹全都打在罩子外皮，变了方向飞走，金属壳敲在地上哒哒作响。
我手臂传来针扎一样的酸麻，系统指数飞降。
姜美人推着蓝娜娜抢进车库，她手上动作很快，摸到一辆军用吉普，从手袋里拽出一把改装钥匙插进启动器，“电子课白上了两年，真没白学。”
吉普开始启动，姜美人坐上驾驶席，一手拍击车门：“就剩你们俩了，快！”
能量罩外变得松动起来，蓝色光线有点晃眼。
陈刚嘴角吊着汗滴，额角肌肉抽动，“下不去了，再不撤我就挂电瓶上！”
系统也在疯狂闪黄灯：“警告，能量储备降至30%，共鸣即将终止。”
我撤回双手，直接拉陈刚汇合。那一刻，外头一排士兵刚举枪，提前点射，我们利用短暂剩余的护罩硬顶，冲刺十几米翻身钻进车里。
姜美人一脚踹油门，吉普蹿了出去。蓝娜娜半侧着身，抬手稳住医疗箱。
后头士兵追着凑一拨子弹，玻璃碎声与轮胎声混一起。
前方重型闸门已经合上一半。陈刚靠在副驾，一只手握拳，右臂一推，他掌心的蓝光光束射向控制箱，“家伙，一起送你罢工！”
闸门电路被击中，咔咔作响，下降到整辆车刚好能钻出的空隙。
车顶擦过铁板，火花四溅，吉普带着一声尖啸冲出基地。
远离基地区域几公里，警报声终于消失在后头，姜美人才肯松下油门。
陈刚虚脱地瘫在椅背上，嘴角咧开一点弧度，“这气喘了五年，今天算活过来了。”
他很快又扭过头，盯着我：“卫新，这会儿你以为就安全了？
太早。军里反应很快，我们刚才动静大，肯定会有追兵。
先别放松，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要说。”
我皱着眉，没有开口。
陈刚沉默一会，“你一直在查白小柔，对吧？
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单纯敌人。”他顿了一下，“她其实也是持有者，还是七系统里最关键的'平衡者'。
她的任务和你和我不一样，还有更大的风险……‘七系统共鸣’如果一起触发，后果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你最好提前有心理准备。”
系统此时正在同步新参数，我头脑里涌出许多奇怪片段——陈刚之前遭遇追击、被捕的断片，一个又一个像闪电一样划过。
还有地图蓝点浮现、陌生代码刷遍我大脑神经。
我低声嘀咕：“怎么会这样，信息全混在一块了……”陈刚喘了口气，看着我：“这是系统的集体智慧。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该也看见林雨晴的位置了吧？”
我反应过来，点了个头，“在西南山区，个医疗站。”
姜美人用力握了握方向盘：“这东西还能让你们脑子通感？”
蓝娜娜也凑了过来：“那我们能找到她不？”我没搭话，等系统完全加载。
下一刻，系统又跳出一行字：“‘量子通讯’功能已激活。
可远距离安全联络其他系统。”我自言自语：“没想到真能合到一块。
汪丽娜设置这些，根本不让人单独玩下去，非得集体运作。”
陈刚呵了一声，抚着手臂的旧伤，“只有两个系统凑齐，量子通讯才出来。
她做事不留后门，想单挑，直接死路一条。”我点头，把这股不安压下去。
我压低声音：“下一步？”
陈刚沉声说：“先找林雨晴，修复系统在她那。
我的伤势靠她也许能完全恢复。你得抓紧把信息传出去。”
系统已经自动开始扫描量子频道，几个蓝色节点在脑海地图里闪烁。
“通讯刚刚启动，还需要几分钟……追兵随时可能出现。”
陈刚咬了咬牙，“五分钟，我们必须离开。”
蓝娜娜突然把枪别好，“后面有两辆车，四个信号。”
我拽着陈刚，“准备好，能动就走。”
姜美人调整座椅，车头一甩，驶进高速路口。
从后视镜里，远灯晃动，两道白光死追着不放。
我按住太阳穴，让系统分析地图。不远处有座废弃公路桥。
“去那！”
车驶过一道坡，有碎石打在底盘。陈刚吸了口气，把军用毯拉高一点，“别怕死，卫新，下一回合的麻烦大着呢。
特别是白小柔，她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他嘴巴张了张，仿佛还想说什么，但被轮胎压过枕木的震动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