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越发沉闷，警报随时可能拉响。我看系统界面，发现空间传送冷却还剩十几秒，便点点头示意姜美人，无需再等了。
但就在这十几秒短暂的间隙，汪丽娜博士的声音突然压低下来。
“如果你们真能保证我女儿的安全，我愿意配合。”
她摸索着在实验服内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指甲盖大小的银色微型存储设备，递到我面前，“这里包含完整解药配方，还有我全部的研究。
我一直在等能托付的机会。”她说话不流畅，却很实在，“但你们要清楚，实际情况比你们知道的更严重。
病毒从来不是一次意外泄露，是‘优化派’背后精心安排的全球基因筛选。”
姜美人没插话，只微微点头。汪博士随即绕过高脚植物，走到温室角落的一台电脑旁。
一通密码输入后，桌面打开了数个加密文件。
“这是‘优化计划’第一阶段的蓝图。”她指向一组数据，“一代病毒就是筛选携带某些特殊基因的人，他们叫‘潜能者’。
解药，其实并不完整，只能暂缓症状，且要定期注射，这样他们能持续追踪幸存者基因变化。”
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基因变异图，“也就是说，这一切的根本目的，是用病毒和解药做基因筛选，然后通过数据反推人类基因进化规律？”
我的喉咙有些哑。
“你们可以理解为一场无声的预选。”汪博士快速指着几组橙色曲线，“这些是主要幸存区的dNA筛查图表。
大约有15%的人基因已经产生明显变化。每一针‘解药’都要上传全基因动态数据。”
白小柔趴在旁边的终端，“我看到了蓝图里的核心说明。”
屏幕亮起：“第一阶段目标，筛选‘潜能者’；第二阶段，为激活这些休眠基因。”
姜美人拉开拉链，将门口守卫随身武器踢进灌木下，“第二阶段已经开始了？”
“没错，”汪博士声音发紧，“他们打算用第二代病毒，进一步强化‘潜能者’体内的特殊片段。
新型病毒不是致死型，而是催化剂，会推动特定基因表达。
只要成功，人类可能出现前所未有的能力。比如感官提升、智力跃迁，自愈极限——甚至可能有某些传播甚广的古老传说里的能力，比如心灵通讯。”
温室里没人说话。我的额角出了点汗，已经习惯按住袖口内设备的动作。
房内只有电脑风扇的低噪，汪博士没有停下来。
她翻开研究文档，语速加快，“研究表明，这些基因不属于现有的自然进化过程。
我们诸多理论认为，它们是上古时代某个机构或力量刻意植入的，类似于密码。
你们的‘守望者’理论实际上是对的。人类被有意改写过基因组，只不过普通人一生都不会激活那些片段。
‘优化派’掌握了激活手段，他们想复制这个过程。”
姜美人斜倚在门边，用袖子擦了一下额角，“他们激活这些基因做什么？
玩一场神明游戏？”
汪博士只低下头，“没人能断定结局是什么。
有团队推测，这会催生全新人种，但绝大多数概率是大规模失控。
现在，威廉将军改变了原先保守试点计划，直接打算以解药渠道，大范围投放第二代病毒。
下个月，所有存活营区都会进入第二轮实验，人类或许就再无回头路。”
白小柔抓过电脑，几指翻查代码，“这里还写了‘基因锁’和‘启动序列’。
这又是什么？”
“你们可以理解为基因自身的制动阀门。第一代病毒松动了小部分枷锁，第二代则几乎要打开全部。”
汪博士的手抖得很轻，“随机激活不可控。少数人可能会进化，大多数要么变异，要么根本无效。
没人指望这片试验田会全都开花结果。但这场计划没有回撤可能。”
“那抑制剂呢？”蓝娜娜把文件紧了紧，“我们必须拿到完整配方，还要阻断第二代病毒蔓延。”
汪博士翻开存储设备隐匿区，“我开发的抑制剂编码在这里，还有完整的解药原始公式。
缺陷只有威廉手里那部分生产线有全自动分发能力，其他实验室只能手工配制。
我说得很直接——你们得先解决分发和扩散的问题。”
我的手掌已经被冷汗沾湿，屏幕右下角弹出提示：“空间传送已完成冷却”。
刚要说话，温室外传来高分贝刺耳警报。
“入侵警报！”汪博士声音里夹杂焦躁，“他们发现异常了。”
白小柔迅速低头操作平板，“马克的小队暴露了，东西南三处守卫正围堵，安保系统已升到最高级。”
姜美人一刻不停拨弄肩上的耳麦：“现在全境联动，外层警卫全部调动。
原撤离路线行不通。”
我下意识去看系统，空间传送的按钮刚刚复位。
可紧跟着，一股暖流突然从后脖颈窜进脑海，系统弹出一道红框：“检测到紧急情况，临时解锁应急协议——空间跳跃范围升至5公里，10分钟倒计时。
警告：功能结束后，系统将进入深度休眠24小时。”
我眨了一下眼，拇指停留在袖口边，“系统刚升了级，现在允许直接传送到基地外5公里，但代价是24小时全系统停用。”
姜美人嘴唇抿直：“系统自动评估的？”
“是的，自主触发。不等我操作。”我咬了咬牙。
白小柔已经关掉了温室外部所有监控，“走，现在执行撤离。
目标是东南方向5公里外那个山谷隐蔽点。”
我低声打断：“马上靠过来，所有人紧贴站好。
博士，把数据收好。”
蓝娜娜拉着汪博士，我张开双臂，把全体一起圈在座标封闭点内。
整个传送过程只有十几秒，随着警报、脚步、枪械上膛的急响扑面而来，温室门外开始猛烈撞击。
系统接口自动弹出，“空间跳跃已启动。”蓝色光点在乱影之中一层层卷起，警铃、电弧、尖叫和撞门声被隔绝开，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开始松动，空气里的温度骤变。
最后一秒外面的门被破开，几名持枪守卫撞入温室，“全部趴下——”
蓝光一闪。世界扭起来，所有人的身体都被甩出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