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刚刚说沉昭是个妖人，但是现在，他还得再加一句：
沉昭不光是个妖人，还是个有滔天本领的妖人。
况且，还是破天荒头一个。
毕竟墨离在上京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进京赶考的考生，能在波诡云谲的上京，使出这么多手段的。
而听到墨离的话，顾砚书也只是一言未发。
似乎男人对沉昭，会有这样的表现，一点都不吃惊…………
腊月十七，是魏武帝最宠爱的妃子，宸妃的生辰。
魏武帝照例大摆筵席，风风光光地为宸妃庆祝，与此同时，四张邀请函也被宫里的太监，送到了镇远侯府。
四张邀请函，分明邀请了顾老侯爷、冷氏，顾砚书和盛新兰。
但冷氏病重，盛新兰也被顾老夫人罚抄佛经，不得离开侯府。
所以，最后去皇宫赴宴的人，便变成了顾老侯爷、顾玮之，顾砚书和苏九。
得知顾砚书要带着自己进皇宫，苏九还是震惊了好一会儿。
“……我、我可以去吗？”
她不是正妻，只是个妾室。
况且她的身份，能进皇宫吗？
苏九既担心又忐忑，唯恐自己给顾砚书带来麻烦。
直到顾砚书拿出了，四皇子和二皇子的亲笔手谕，两人想法如出一辙，竟然都要求顾砚书，此次进宫，将苏九一并带上。
并且，除了手谕外，他们还每人给苏九，送了张新的邀请函。
如此一来，苏九陪着顾砚书进皇宫，也就不用占着盛新兰的位置了。
腊月十七这天，苏九与顾砚书在去往皇宫的路上。
两人乘坐同一辆马车，苏九攥紧手里的两张邀请函，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问。
“世子，你说这二皇子和四皇子，为什么都要让我进皇宫啊？”
在上京待了几年，苏九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送午餐的这两人，还是皇子的身份。
“四皇子这边，是我动了些手脚，让他多加了一张你的邀请函。最近太忙了，没时间陪你，所以今天我空了些时间，可以带你进宫转转。”
“至于二皇子那边……”
顾砚书垂了垂眼眸，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沉昭。
他让苏九进宫，一方面是真的想和苏九多待一段时间。
可是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机让朝堂上那些大臣，都知道苏九这个人。
让他们都知道，他对苏九的感情。
如此一来，魏武帝下次再想对苏九下手时，也能存几分忌惮的心思。
但是沉昭……
顾砚书可不觉得，对方会和他有同样的心思。
他顿了顿，最后对苏九解释，“他大约是知道我对你不同，所以才想趁此机会，送邀请函给你，好拉拢我吧。”
这确实是二皇子的真实想法。
毕竟上一次，他可是在魏武帝手里，将顾砚书救了出来。
顾砚书欠他一个人情。
从这一点来说，他比四皇子与顾砚书的关系，还是要近很多的。
甚至可以说，就凭这一点，他拉拢顾砚书，都比四皇子拉拢顾砚书，要简单得多。
因此，他立刻就听沉昭的建议，多备了一张邀请函给苏九。
“世子，苏九姑娘，我们到了。”
马车外，传来墨离恭敬的声音。
马车进不了宫，所有进宫的人，都必须换乘宫里的轿帘进宫。
而此时，宫门口。
四皇子轩辕翼与二皇子轩辕琅，都在这里等着顾砚书。
两人宛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刚一碰上，就急不可耐的‘对战’道。
“四弟新收了幕僚，最近不是很忙吗？本皇子还以为，我母妃的生辰，你也不会参加呢？”
轩辕琅一边说，一边还不悦地瞥了一眼，此时正站在轩辕翼身后的沉昭。
最近这段时间，轩辕翼带着沉昭，敲响了好几位大臣的门。
而这些大臣中，原本不支持轩辕翼的，也都因此，全部倒向了轩辕翼的阵营。
轩辕琅知道，这些都是沉昭的功劳。
因此，对于这个沉昭，他真是又恨又心痒难耐。
怎么……这样的人才，会选择跟轩辕翼那个伪君子呢？
而对于轩辕琅的冷嘲热讽，轩辕翼一向都视若无睹，将装傻充愣惯贯彻到底。
但是这一次，他扬着唇，脸上的表情，也表现出和从前不一样的轻蔑和嘲讽。
“二哥总是那么能说，希望二哥今天在宴会上，也能保持这一贯的作风。”
轩辕琅知道，轩辕翼的这句话是在反击他，但是……
轩辕翼是在反击他什么呢？
轩辕琅眉头猛地一蹙，想半天也没想出来，轩辕翼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恰好这次，苏九与顾砚书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两人齐齐向轩辕琅和轩辕翼行礼。
“下官（妾身）见过二皇子、四皇子。”
一听到这个动静，轩辕琅和轩辕翼也都齐齐转身，脸上堆着笑，兴奋又激动地朝顾砚书走来。
“顾世子，你可算来了！真是让本皇子好等啊！”
众多保持中立的官员中，唯有顾砚书，还没有选择阵营。
眼下，他确实是两位皇子眼中的香饽饽。
最关键的是，两人都以为，顾砚书有很大机会，会投向他们的阵营。
因此，两人都想在顾砚书面前‘献殷勤’。
二皇子挑着眉，尽显傲娇的话音刚刚落下，四皇子便侧身，作了个‘请’的姿势，温声道。
“顾世子，去宸宫的轿帘，我已经让人早早备下了，我们走吧。”
轩辕琅不甘示弱，也指向一边的轿帘，“顾世子，本皇子也为你准备了轿帘。”
宫门口，还站着许多其他大臣和臣子家眷，所以眼下，不论顾砚书选谁，都会让另一边下不来台。
所以最后……
苏九坐上了四皇子准备的轿帘，顾砚书则坐上了，二皇子准备的轿帘。
两边目的地是一样的，只是下人们脚力不同，苏九与沉昭、四皇子，比顾砚书和二皇子，要早到宸宫一刻钟。
宸宫门口。
四皇子刚一走出轿帘，就被一众官员，簇拥着走了。
苏九看着穿着各种颜色官服的男子，以及许多穿着诰命服饰的女子，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和宴会上的这些人相比，她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苏九，你别慌。”
苏九攥紧衣袖，正打算站在门口，等着顾砚书到了，再领她一起进去时，沉昭朝她走了过来。
他扬起眉梢，对着苏九露出一个调皮又嘚瑟的笑容。
“今天你只需要好好看戏、好好感受这宫宴氛围就好了。”
“别的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我会护着你。”
“你什么事都不会有。”